其实就算她现在能说话,她也还是不想叫面前这位国君为父王。
这几天真是太吃亏了,到处捡爹,一天之内就白捡两个爹,好像这年头爹很便宜似的。
还是端墟开口打圆场,说:“小女……不,蘅翠公主大概一时还未能适应,君上不如先放她去休息吧,让她先吃些东西,可能会好一些。”
端墟这是表现出了假冒亲爹应有的适度关心。
僖王居然也表现出了通情达理的态度,他当然知道被术法束缚得久了会手脚发麻,所以没有难为风倚鸾,仁慈地说道:“嗯,想来被本王的术法束缚了两个时辰,也不好受吧,来人,先带公主下去休息,晚宴之前再来拜见本王,一并谢恩。”
僖王不起杀心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随和的。
那些宫女便又把风倚鸾抬出偏殿,抬到了刚刚收拾出来的一处临时宫院内,又给她端来几样精致的菜肴和汤羹,摆满一桌。
风倚鸾见到吃的,暂时把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活动活动手脚,便开始大吃大喝。
不多时,端墟踱着鹅步走了进来,宫女们见了他,都行礼称他为上大夫大人。
端墟命伺候在一旁的宫女退下,对风倚鸾悄声说道:“鸾姑娘,受委屈了,再待不多时候,最多一两天,我便与楫公子一同救你出去。”
风倚鸾嘴里嚼着肉,口齿不清地嘲讽端墟:“这位大叔,你是良心发现了么?”
端墟一愣,说:“什么良心?我本来就没有心,何来良心发现一说,哈哈!”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你且等着看戏,不要多说话,你真以为端叔是那种卖女求官之人?我与王朝这些王族贵族不共戴天,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风倚鸾把口中的肉咽下去,咕咚喝了一口汤,才也悄声问:“楫离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还好吗?他安全吗?”
端墟摇头道:“你看你这孩子,只顾着记挂心上人,也不问问别的事情。”
风倚鸾说:“头绪太多,想不明白,理不清楚,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问起,所以等端叔你自己开口讲,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憋着。你只要敢害我,我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端墟摇头笑了一声,却坐下来,看看桌上的几样菜,挑素的吃了几口,才说:“眼下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不问更好,日后定会与你解释清楚,楫离很安全,不必担心,而且他也是聪明人,必定有办法顾全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叮嘱鸾姑娘一句:待到晚宴的时候,鸾姑娘不要开口乱言,也不必刻意表现,只需坐着就好。”
“哦,行。能吃东西吗?晚宴上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克制点,矜持些,小口吃,别吃的太猛。”
……
当晚,僖王在宫内设宴,款待厌涂国的求亲使团。
厌涂国的护国大将军之子见到了风倚鸾,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直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丝毫不掩饰他的色心。
端墟仍然自请抚琴献艺,几曲下来,弹得满座神魂颠倒。
也许是因为端墟的琴技太过于高妙,晚宴中的气氛很好。
厌涂国的使团代表听从大将军之子的吩咐,当即与僖王订下婚约,并约定于明日便行大礼,要迎娶这位蘅翠公主回国。
玥阖国君僖王自然大喜,一脸轻松得意的神色,可算是能把一桩烦恼之事放下了啊。
如今这大陆上,礼崩乐坏,各诸侯国做事大多没有章法,全都由着君王性子来,怎么高兴怎么安排,所以也便没有万年前的那种繁文缛节,两边意思一致了,便算是把这件婚事定了下来。
否则,要按万年前的旧时礼仪,纳采、问名、纳吉什么的一通折腾下来,至少得几个月,两边往来数次,才能把这婚事定妥。
要真是这样的话,别的不说,单说楫离的师尊,只怕望眼欲穿也等不到他带药回去,只能含泪归天了。
……
风倚鸾全程只端坐着,不笑也不说话,随他们说什么,只偷空拣好吃的东西吃。
终于熬过了晚宴,宫中的侍女们簇拥着风倚鸾,送她回到她的临时宫院内,随后又是百般服侍,梳头洗脸,捶背捏脚。
风倚鸾适应能力似乎很强,才半天的工夫,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王室的待遇。
洗漱之后睡觉,一夜无话。只是不知道,明天以及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第32章 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第二天,便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只是仍然看不到楫离的人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在这宫中的什么地方,风倚鸾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替楫离悬着心。
倒是端墟来过两次,看她挺配合,便又走了。
接下来,在风倚鸾看来,便是极其繁琐的梳妆穿戴,以及十分繁琐的大婚礼仪流程,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
护国大将军之子名叫卫猽,卫猽不知道受了什么邪,迫不及待地想在当晚就与公主圆房,都等不到同回厌涂国行完大礼。而僖王居然就答应了,命人收拾出了新人的洞房,待礼成之后,便把风倚鸾塞进了洞房中。
夜幕降临,王宫内华灯互映生辉,连成一片,远远看去,宛若红霞连缀着彩色彤云。
新公主的洞房内,红烛明亮,风倚鸾穿着盛装嫁衣独坐在喜帐中。
外面前殿中的歌舞丝竹之声,声声入耳,这边,门外只有两个小侍女当值,其余人,大概都跑去偷懒戏耍了。
风倚鸾正坐得不耐烦,心中思绪翻滚着,门外忽然有人声,屏退了侍女,紧接着闪身进来。
风倚鸾一看,正是端墟。
端墟喝酒喝得满面红光,就像真有大喜事、真把亲女儿嫁出去了似的。
风倚鸾看着他问:“端叔你现在才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端墟压低了声音说:“嘘,鸾姑娘小声些,方才一时抽不开身,回头再与你细说,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不要声张,以免被人发觉。”
此话说完,端墟随手从烛架上掰下一小截蜡烛头,就用这蜡烛头,开始在洞房内画起阵法,他先在四个屋角画了一番,又在门上画几笔,最后在房内正中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挺大的图案。
具体画得是什么,风倚鸾看不懂、也看不见。
烛蜡能留下痕迹,但同时不易被人看到,端墟的确很有主意。
阵法布好之后,端墟以体内的真气催动这阵法,随后,腿脚很灵活地躲到了床帐后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