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侜脖子一凉,是楚淮引帮他盖被子,灌进了一点风。
接着一阵轻微的动静响起,孟侜判断是靴子拿起又放下的声音。
陛下想干什么?
等楚淮引走后,孟侜又猫了一会儿,轻轻掀开被子,俯身捡起一只靴子观察,外表没什么变化,他伸手摸里面,触到了一层暖融融的软垫。
似乎是铺了一层羊毛。
是原先硬邦邦的鞋底没有的。
里面似乎还留有楚淮引的温度。
明明只是快要消散的一丝温度,又或许只是他的臆想,孟侜却觉得自己被一只火炉烤热了整个身子。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陛下哪怕在气头上也注意到了。
这是要多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体贴,才能发现对方的每一点不对劲?
孟侜想,他值得被楚淮引这样对待吗?
他第一次在深夜有了落泪的冲动,想紧紧拥抱楚淮引,感受他直接的体温,问他还有没有生气,为什么宁可半夜偷偷来。
在将军府,楚淮引喝完他端的茶水就回宫了,那他们算和好了吗?
孟侜仰着头,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他把两只靴子都穿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把庭院照得一片银白如霜,松竹投下斑驳疏影,孟侜穿着他舒适度大增的靴子,在院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舍不得进去。
甚至想大声朗诵一遍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
皓月千里,皎皎银汉,苏东坡半夜还能找到朋友夜游,他也想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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