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一直不看我,可是语气就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给我。”在我看着他出神的时候,他突然扭头过来看我又重复道。
“啊?哦……”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稿件给他。
“一个星期,你就拿这个给我?”
“呃……这个怎么了?”
“四不像。”
“……”我也知道这种自己不自己,别人不别人不上不下的东西像一团垃圾,短期恶补临时抱佛脚果然还是不行的。我叹了一口气,把纸抽回来,看着上面我一个星期来制造的垃圾,有点丧气道,
“你就不能夸我吗?”
“画工还可以。”
“……”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画工的确好。我放下稿纸,两个食指勾起两边的嘴角往上拉冲着他笑,
“看见没?”
高礼格手搭在大腿上一直凝视我,好像挺纠结地才说出一句,
“什么?”
他那种明明开不得玩笑的严肃表情却强硬地配合尝试笑的表情真不和谐。
“我说,看见没,我满脸写着高兴。”
嗯,然后他就伸手按着我的头一阵湿吻,好一会才松开。
“在外面别这样。”我觉得挺不合适的,虽然我也爱玩,在外面还是在商言商好,更不想这件事被拿着做文章。
高礼格似乎就是要和我对着干,我一说完又压了上来,去扯我领带。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我慌张地瞟了一眼前面充耳不闻认真开车的司机推他压低声音道,
“你疯啦?”
回答我的又是绵长的吻。我真心觉得他是个接吻狂魔。
“我说了算。”
“……”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搞就搞吧,只是别在这里搞,我没有在别人的面前上演活春宫的癖好。我一把推开他理了理刚刚被扯乱的领带,一边抱怨道,
“我好不容易穿次西装,你又给弄乱。”
话说穿西装真的很令人烦躁,好看是好看,但是全身又勒又绷,难受,我平时是能不穿就不穿的,穿了就一定是要拍照片的,毕竟难得忍着难受帅气一回,总得记下来好让别人在质疑我美丽的时候甩上去打他脸。
弄好领带之后为了防止接吻狂魔又扑上来,我赶紧转移注意力把手机拿了出来凑上去,嬉皮笑脸道,
“高总,我们来自拍,今天这么帅气不自拍太可惜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行驶的公路上那边升起了太阳,一瞬间就像穿越了的那种感觉,高礼格又是背着日出,让我看不清他,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僵硬,都被日出的热量柔和了。
我也不等他回答,觉得这个场景甚至美丽,赶紧拉着高礼格的袖子对着光一下咔嚓。
拍完之后我还挺得意的,这个逆光照真是好看极了,脸高礼格那些不自然的笑都能被模糊掉。相机是个神奇的东西,很多不爱笑的人一遇上镜头就会扬唇笑,把所有身不由己的开心提到脸上,就为了记录下那一刻虚伪的愉悦。搞笑极了。
“挺好看的。”我把照片拿给他看,“我发给你吧。”
然后顺手就发给他微信了。
不过在几个小时下了飞机之后我就后悔了。
这张照片被高礼格发到了朋友圈,看时间是上飞机前。下面我们的共同好友的回复都是惊讶我们居然能一起拍一张照片。
温一在下面回复道:卧槽?我看错了?
我还看到了小河在下面回复了两个字:恭喜。
“相田先生在等我们。”高礼格看到我一直盯着手机,这么催促道。
“相田先生?推崇昭和风的相田崇原?”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恶补的知识说道,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可我对其作品是没有丝毫了解的,就是恶补的那个星期勉强记得。
“嗯。我们现在过去。”说完高礼格就迈着步子走,我紧随在身后。我这样不知道相田崇原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将和风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顶尖设计师,在一个以欧洲审美为流行的时代愣是把霓虹国的特点风尚打进去,占一席之地,让一向自傲的西方国家都赞叹东方之美。嗯,这是我背的书,上面是这么写的,大概?
说起来可能有点不难以置信,我是跟着高礼格坐地铁到的,高礼格坐地铁这件事情对我冲击很大。我们到了一个茶馆。以前我觉得我去的那个日料店已经是带着非常别致的含蓄美,现在看到茶馆一对比,才觉得自己见识短浅,想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走进去就移不开眼,那些看起来陈旧复古的摆件以及潺潺的流水声还有竹木敲打石头那清脆的声音,都让我仿佛置身在晋朝竹林小屋,恬静闲适。
拉开门的时候相田先生正在煮茶,但和这个是神合形不合。相田先生并有因为此处的幽静就放弃自己的舒适,穿着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坐在地上,泡茶的样子也很慵懒。与周围克制的摆物显得不那么地相称,但却又和那种惬意的感觉相得益彰,感觉他甚至就是这个屋子最亮眼的那个摆件。
嗯,让我最惊讶的是,高礼格并不会霓虹语。
高礼格拉着我坐了盘腿而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也只能偷偷打量相田先生。我憋得慌,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就一直喝茶?
直到门又被推开,一个男人进来。
男人用两种语言说了话,霓虹语我没听懂,国语我听懂了,总结成一句话是,
你好,我是翻译。
嗯,感情他们一直不说话,是没翻译。
第54章
高礼格把我的作品推过去给相田先生,我都没来得及组织,羞得我无地自容,垃圾拿给大师看,这不是挤兑我吗?
相田大师却没有敷衍,似乎真的有认真在看,连一直喝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半躺的身体也直了直。他说话声音很缓,有一种古人那种正经感。
“是个好作品,不过这个……是大正时期的感觉,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归为大正风,有点在本来就是西方风格里硬往霓虹风格上靠的意思。”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您先前模仿过费亚卡的《乱美》?”
我惊讶地点头。费亚卡不算是是意大利的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设计师,大学瓶颈的时候他来学校参加一个交流会的时候与他相识,对他的作品非常欣赏,但他真的不出名,在意大利的网络上都关于这个人的资料都寥寥无几。《乱美》更是他多个作品里比较普通的那种,我是相中了他对阳刚美的融合手法,才试着朝这个方向作过几张稿。相田大师居然知道他,我顿时肃然起敬。
“你啊,你们倒是挺像。费亚卡是我徒弟里混得最差的。”
“……”对不起,肃然起敬一秒就垮。
“费亚卡的阳刚之美,是很难有人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