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沙厉不好意思的吐舌头:“我昨天把你老板的价值十万块的西装弄脏了,他要我出洗衣费,但是我还没发薪水…”
谈祁?
“好,”莫非淡淡的笑道:“我来解决。”
“不是,我主要,”沙厉有些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他也不见得是看中那点洗衣费,昨天下午他非要押我去吃饭,我真的很害怕,被他强来,再录下来,然后用那些龌龊的片子威胁我去卖,你看我也快一米八了吧,其实我谁都打不过……”
莫非:…………
打不过人的沙厉被送到销售部,跟莫非告了再见,转头回自己住处。
反正主管是让他中午去,明显是想压着事情,毕竟爆出来对他自己也不好,员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暗箱,大老板知道了,最起码印象上会不太好。
但沙厉不一样啊,公司当时承诺他住半年都没问题,所以即使丢了工作,暂时也不用担心房子收回去的事。
他说了要接待莫非来住处的,总不能让那个在大老板身边见多识广的司机也躺在他的狗窝里吧。
这是个特别美好的想法,大热天在自己的房间,跟腰细腿长后劲足的人间极品男滚床单,吃零食,叫外卖…
买了好多榨菜、泡面什么的防止饿了没饭。沙厉把东西放进床边的柜子里,拿出早前网购用了一次的大床单,小枕套,脏衣服,什么的一并塞进了分房时配给的洗衣机里,盘算着从哪个犄角旮旯开始打扫的沙厉手机铃就响了。
王妍!
嚓……
沙厉心虚的环顾自己住的这间小屋子,仿佛对方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某一个角落蹦出来,伙同一群人用绳子把他捆了,放进垃圾粉碎机里把他研磨成渣,顺着下水道排向大海………
屋子里摆设简单,床,小桌,遮光用的小窗帘挂的还是他在早市上淘的残次布头,有客人会来,该预备上两个小板凳什么的,但是对方腿那么长……
手机终于安静,沙厉大松口气,感叹老妖婆好难对付,摸着屏保是张碎屏照片的手机,一屁股歪在床上拱脑袋。
怎么办,万一豪哥那个妹夫又被王妍说动了怎么办?
“喂?”沙厉终于忍不住又拨通了豪哥妹夫的手机号。
[喂,我们正要去质检局走一趟呢,联系了几家被坑的业主,大家商量好了,老林那儿还请了个记者跟着我们。]
沙厉一手捂着心脏,漾出个忐忑又欣慰的笑:“那就好,刚刚王妍还给我打电话呢!”
[她又要做什么?]
沙厉胡乱扁着说:“能说什么,还是那样,卖房子的,谁管着他们,他们就怕谁。能说什么?”
他怕王妍又跟对方打电话协商过什么,毕竟自己假装别人老公声音打电话,这种事就是最明显的漏洞,一戳开,豪哥妹夫被王妍撺掇洗脑两句,他就功亏一篑了。
沙厉又不是没见识过,在刚开始,或者在豪哥妹夫签约之前,他还一直把这个带他学销售的,人有气质又随和的师傅当真朋友一样看。
王妍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沙厉举着手机看了几秒,按下了接听。
☆、□□
从麻辣烫店出来,脚步歪歪咧咧的沙厉醉眼迷离的仰脸看看路灯,晚上小风凉瑟瑟的吹过来,路边栽的树上有的还挂着彩灯。
小灯比星星闪的还耀眼,他看着不觉诗性大发,想豪放会儿……
“我欲乘风……”
一截整句没嚎完,旁边路过的人就有回头看的,有两个看着像高中生的女孩子甚至忍不住“咯咯”冲他乐出声。
他这会儿喝醉了,他认为他喝醉了,有了发坏脾气的资本,警察来了,他也可以说自己喝醉了。
所以他就冲着那两个女生瞪着眼,自以为很凶恶的吼:“看什么,好看吗,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什么是礼貌吗?没教过你们‘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吗?”
两个女生由简单的小乐变成了哈哈大笑,沙厉也跟着笑,不想再理她们,趿拉着步子往住的地方走。
主管起个什么作用……
他会包庇谁……
还是会趁机给他穿小鞋……
发薪水的日子怎么还不到……
他在心里咕哝着上了楼,这种老式的小区,很快会因为城市的建设和发展拆掉,建成更新,更高,更现代化的大楼。
在这里住,其实还多亏那个舌头几米长的莫董,不然,开发商姜先生那儿,闲着也不会便宜他。
这块儿地方据说都被他们公司圈了,有些地方不开发,无非就是想等价值抬到更高的时候,再动。
沙厉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刚颤颤巍巍的插到孔里,身后就觉得一热,他觉得自己被抱住了,但酒意却更重了。
身后确实伸出来一只手,拿着毛巾捂在了他脸上,毛巾上的味道好恶心…
这种味道……
他还没来的及给毛巾上的味道找形容词,眼睛一闭,人就歪倒了。
…………
那仿佛是一个很长的梦,沙厉在梦里感觉自己被人暴打发泄,但是周围太黑太暗,他痛苦的挣扎,怎么也躲不过。
“妈,爸,救救我吧!”
他有多久没张嘴求助过父母了?
从十来岁就开始叛逆的他,到后来发现爸爸妈妈不容易,性格开始改变的他,一共才二十一岁的生命里,他好像就没嚷着求他爸爸妈妈帮他做什么。
吃喝拉撒他们不用说也会管,但要学习,要努力!
他们让他不要看女生,女生很恐怖,谁家的女孩子把男孩子打了,谁家的女孩子超市里偷别人东西被发现了,谁家的女生脏兮兮的辫子里长虱子………
妈妈为让他专注学习,字里行间总对女生满满的恶意,但这满满的恶意灌输,并没能让他考上一所更好的大学。
到大学,妈妈开始说,找个女孩子吧,可以谈场恋爱,喜欢了可以带回家………
他想带个男人回家,一个很高,很帅,腰细腿长的不能生孩子的男人回家……
妈妈………
沙厉猛然坐了起来,浑身汗湿像被几桶水浇过一样。
“醒了?”柳子拿着个没有针头的针管,看着得有两百毫升,里面吸满了透明的液体,看他醒了,直接把针管递给他。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沙厉脖子放平了要数数,脑袋疼的像压了百十斤大米簌簌的往下掉,胃里绞疼翻涌着,一侧身,刚好柳子举着垃圾桶在他脸前,哗啦啦吐了。
“呕…”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是送医院吧!”一个人走过来说。
沙厉偏头看了眼,是个穿警服的,这一看,脖子一动不知道牵动了那里,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眼泪都跟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