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这般姿态，竟是从未有过的亲昵温柔。

“好啊。”

仿佛有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还能继续无知下去，还能对一切无动于衷，还能当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他怎么忍心？

沉沦总是孤单寂寞且漫长的，可是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小心且固执的抱着这么一个，管他什么海市蜃楼，真也好假也罢。

胸腔下的痛楚终于剧烈到了极致，再归于平静。

那些乱码文字从胸口下涌出，交缠扭曲在一起，像是一条乌黑的铁链，一闪而过，复而没入胸口，耳边落下一声轻巧的咔哒声。

自此，再无退路。

第三回

春寒未过，积雪渐消。城外的柳树枝被暖流催促着抽出寸长的嫩芽，从光秃秃变得柔软丰满起来。

沈小少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批了件衣服，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窗。果不其然的看到小孩儿从墙头探了个脑袋出来，胳膊枕在墙上，眼睛珍珠似的乌黑透亮，正好和他对上，小心且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只露出那双眼睛来。

沈明衣衫还算规整，从屋里走到墙下，仰着头看他。那领子敞得开了些，白皙的皮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让小孩不可遏制的联想到了厨娘姨姨做的糖霜云团。

沈明弯起眼睛笑：“后院冷清着呢，除了你没人来，下来吧。”

小孩跳下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个礼。

沈小少爷昨夜没怎么睡好，还有些发困，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你倒是起得早，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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