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沈明犹豫了，他居然在欺骗和坦诚之间犹豫了。按理说不应该，冷血无情才是他的人设，如此优柔寡断是不是有点OOC？

“我知道答案了。”魔物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笑了笑，“忽然很好奇，能让你粉身碎骨也要找到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沈明看着魔物面上笑嘻嘻的样子，默默给主角点了个蜡：求你暂时别出来，容易打起来！

沈明叹了口气，对着魔物张开双手：“过来。”

魔物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一步。

沈明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床：“躺这里。”

魔物的耳根红了个彻底：“你……要干嘛？”

果然，不管外貌变成什么样，本质只是个小孩儿而已。于是沈读者的流氓之魂悄悄冒了个头，故作无辜的眨眨眼：“你不累么？休息一会。”

魔物暗自纠结，即不想乖乖听话，又不想错过这种好机会。

“你不过来我就不说。”

魔物只得屈服了，慢吞吞的走过来，坐在床上，身子僵硬着手脚不知放哪儿好。沈明拉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手掌敷在他眼睛上。

“闭眼。”

魔物抿了抿唇，乖巧的闭上了眼。睫毛扫过掌心的瘙痒让沈读者再次恍惚一瞬，随即咳了咳嗓子，在心里骂了句禽兽。

他在心里缓慢的回想了一遍有关于裴如龙的一切，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太过浅薄，仅限于原作中的那些情节，而那些描写和他所接触的熟悉的裴如龙并不相同，有些相似，但有很多都不一样。

许久，久到魔物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沈明才缓声道：“他和你很像。”

魔物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

“幼稚、好胜，还有点胆小。”笼统的选了几个对主角大概印象的词，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裴如龙的时候，小孩也就八九岁大的大小，畏畏缩缩的躲在柱子后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手里的木剑，怯生生的问他可不可以摸一摸。他忍不住笑了，“和你有点像。”

魔物小声的反驳：“我才不幼稚。”

沈明噗嗤一笑，随即忍了下去，咳了咳嗓子：“行吧，你一点也不幼稚，特别成熟稳重。”他仿佛看见魔物的尾巴摇了摇。

记忆里有关那个小小孩子的总是模糊着，再想不起更多了，他只好跳过这些。莫名的想起他还是沈青虫的那段日子，当时觉得难熬，如今却觉得有趣，甚至怀念起来：“口是心非，言行不一，敏感多疑。是那种就算担心你也要先拐弯抹角的嘲讽你两句的人。”

“不觉得很差劲么？”

“怎么会。你不觉得很可爱么？”沈明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绝无二心，他回忆着有关于裴如龙的一切，情不自禁的放缓嗓音，“像是刺猬，是非不分的对人竖着后背的尖刺，但是对着足够信任的人，就会露出软软的肚皮……”

某刺猬只觉得脸上发烫：“……”

沈明垂首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我一直在等他回家，他不回来，我只好找他回来。”

客观来讲，裴如龙不管是失控还是清醒的时候都杀过人。不管是沈六儿还是柳画儿，都是没法抹掉的罪证。

以命偿命，天经地义。可他总心存侥幸的觉得还可以挽救，哪怕一点点也好。

不公么？可人心总是偏的。

魔物的手颤抖着握紧，沈明只觉得掌心微微有些湿润，魔物的声音轻轻发着颤：“如果你要找的人，已经不是这样了呢？”已经不再干净，不再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甚至……还想让你也一同跌进泥潭呢？

沈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裴如龙已经黑化到无法拯救，动辄便要灭天灭地，他还会选择感化他拯救他么？答案是否。

但正因为他相信裴如龙不会如此，回答得才如此嘉定：“不会。”

尽管很强大，几乎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但在他眼里却只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儿。

执拗偏执，太过于依赖周围环境的影响，稍有差池就会走歪。但同时，他也是那种你给他一份糖，他会回馈你十份的人。

故作坚强，过分高傲，只是因为太过自卑，急于掩饰。他怎么可能不了解，简直就是过去的自己。因为相似，所以被吸引。因为还有余地，所以想要挽救。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未能被拯救的过去。

“就算做错了，我也会说服他去赎罪。如果他不肯，那……”

“如果已经无法弥补呢？”

如果已经酿成无法弥补的后果……那又能如何呢？杀了他？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他能下得去手么？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了主角，只有身为“反派”的他能做到的话。那他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离开这里，会下手么？

还没等到他找到答案，手掌便被魔物移开，接着便翻了个身：“别说了，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沈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魔物的后背长叹了一口气，轻轻俯下身，声音温和：“晚安。”

——

——你知道他是谁。

“知道。”

——装傻很有意思么？

“有啊。”

虽然不知道主角为什么对他迟迟不肯下手，也许是因为自己当青虫的那段日子让主角对自己比较有好感？或者是念及旧情，还记着幼驯染的情分？至于主角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换一个身份接近他，一边试探一边关心一边还不承认……大概是想考验自己的人品？

但是主角是不是有点低估自己？觉得这种粗劣的伪装能瞒得过他？好吧最开始他的确没认出来，但是主角你心虚说谎的小动作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啊？说故都消失和你没关系鬼都不信啊摔！

主角乖，先把凤鸣剑还来，小孩子不能玩那么危险的东西！

沈明在心里咆哮了N遍，最后却是笑了起来。

还好，还有救。

第十三步

次日清晨，几乎是天光破晓的刹那，沈明便推开了门。隔壁是动作一模一样的裴如龙，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

比起昨日那般狼狈模样，他抽空换了一身干净衣衫，通体玄色，和那头同色的长发混在一处，犹如暗夜中的鬼魅走到了白日下，别有一番风采。其实若只看身姿，也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于是沈明就见少年郎轻抿下唇，面色漠然微微颔首，惜字如金：“早。”

沈明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勾唇一笑，热情且主动的迎上去：“早，昨夜可睡的好么？”

裴如龙似乎有些不适应和人如此亲近，动作有些发僵：“尚可。”

沈明得寸进尺的捧起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崭新的布条，把之前的那条拆开，很是那么回事儿的研究起那道已经愈合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