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钟禅,想从他面具一样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这是他的腹心,他的股肱,是他阿耶替他挑选的丞相,连他都向着卫琇,若是真的听信钟禅所言从齐国借兵,到时候这江山还是他的么?
世间的事都经不住深想。司徒钧此念一生,便牢牢扎根在心底,怎么也拔不除了,莫说齐国兵,他连青徐的州郡兵都不敢调——那是卫琇一手建起的,简直无异于卫家的部曲私兵。
司徒钧主意早已打定,却佯装沉吟,良久才道:“钟卿,孤知你忠心耿耿,只是往齐国借兵有悖先帝的遗志,还请钟公体谅孤身为人子的难处。”
钟禅一看他的神色就知他还是将私怨和猜忌置于百姓社稷之上,多说无益,只得道:“孝道不可违。如此只能传檄天下,广积粮草,发各州郡之兵,扩禁军与五营兵马,只是戎兵如洪水猛兽,微臣恳求陛下......”
“我明白,”司徒钧挥挥手,“我明白。”
司徒钧只是疑心病重,人并不糊涂,也不是司徒徵那样将全部筹码押上的疯子。
走出宣德殿时,钟禅回望巍峨宫殿,心中不由叹息,只愿西北早日平定,兴许来得及赶在京都沦陷前回援。
***
凉州的早春,仍旧是冬日的萧索和肃杀,朔风卷地,将营帐前的牛皮门帘吹得啪啦啦作响。
司徒徵放下手里的酪碗,无奈地朝帐外喊道:“阿旺,拿块石头压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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