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拉开。领头的拍了拍被抓皱的袖子,不恼也不心软,仍旧一副铁面无私:“箫书翎已经入了衙门,你们都不用着急,是非曲直县丞自有公断,该抓的一个也跑不了。”
“等一等,我想让箫弘光回屋取完证据再走,先放开他。”
秦蓁从后面站上了前,冷静的打断了他们的缠乱。轻飘飘的声音,关键的几个字,盖过几位长辈的大吼大嚷,让官差很快注意到了她。
官差微挑眉梢:“想拖延时间?”
秦蓁横眉冷对衙役:“有控必有驳,对方能提供买题的证据,我们就不能奉上无罪的证据吗?你问这个问题才是在拖延。”
官差微怒,觑了眼吓得抖如筛糠的箫弘光,挥手:“快去快回!”
箫弘光懵懵的,转过了身,僵直的往屋里走。秦蓁随行,小声道:“那套考题早被我烧掉了,不要承认,保你和书翎无事。”
仿佛一丝曙光照进惨淡浓雾,箫弘光发黑发蒙的眼睛亮起了光彩。他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诸多疑点,被带走的时候不再很害怕,但也高兴不起来,只牢牢记住了三个字:不承认。
听说箫书翎也进了衙署后,冯氏那边早就昏倒了,周氏盘坐在地哭天喊地。箫振悲恸得肝胆欲裂,直捶胸膛。看这天塌下来般的架势,秦蓁扶额,扬高了细软的嗓音:“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让外人看到还真以为箫家怎么了。”
周氏抽噎了几声,滚爬到秦蓁脚边,抱着她裤腿痛哭流涕:“秦蓁,以前是大娘不好,对不起你,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救救他们啊,书翎是你小叔子,他出了事对你们没好处啊,求你了,你读书多,一定能救他们……”
秦蓁看她眼泪鼻涕一堆,埋汰的抽出脚,确定裙裾上还没沾到,才打消回屋换身衣裳的念头。她扫视过一干如打了败仗的残兵败将,只语调轻松的嘱咐了一声:“没有买过考题,箫家无罪,你们要认定这一点,他们就会没事。我现在去一趟县衙,把他们带回来。”
冯氏他们听了这话,既感到开心,又对她像带小猫小狗回来一样的口气感到质疑:“真的吗?”
秦蓁点点头:“你们继续做饭吧,等我们回来吃。”
她整理被周氏抓乱的衣裙,走到门口时,身后冷不丁被人抱上。她颔首,微微叹息:“真不是大事,我很快就回。”
箫清羽身心发凉,隐隐痛恨有这样的家人,亦痛恨自己的无能:“我们之前掉包,究其原因是为了心安理得。可我没想到会真出事。已经掉包了还有人指证,能逃脱么?”
秦蓁解开他锁扣的手,扭头亲了他一口,洒然转身:“等我回来。”
秦蓁去得早了,过了午时,公堂才开始开审这桩案子。‘明镜高悬’的蓝底金字匾额威严的挂在堂案的后上方,背景一幅海上夕阳,意寓明亮公正的墙画。面目肃然透着微怒神情的县丞狠拍惊堂木,两列衙役手持水火棍捯饬地面,公堂开审。
堂上抓来了秦蓁匆匆瞟过一眼的卖题人,兼他的同伙,一共三人,大头的如今已经如雷贯耳,让人恨之入骨,叫柯瑁。剩余则共有十四名儒生,均低着头战战兢兢跪于地。这些被抓到的学子,自然不会自送虎口,都是由起先被抓到的卖题人指认的,那面目阴瘆的三人破罐破摔,将买家全都揭露,此刻一番悠然自得模样。县丞挨个儿盘问,从第一个起,那学子抵死不认,说自己没有所谓的考题。在场被抓人绝大多数也不会留那种要命的东西,背熟之后就可以烧掉,也有少部分少根筋,将罪证留了下来。不管如何,竟都被那三个人口若悬河的安上了罪证,除了烧掉的东西,他们竟然留有别的证据,比如钱的来源。
在场被抓来的人,多是寒门学子,二十两不是小数目,可恶的卖题人竟然道出,借他们钱的钱庄是他们自己办的。总之场面一片混乱,互相攀咬,除了那套试题,还留有许多的蛛丝马迹。
县丞头疼不已,初审进行得比较快,很快问到了箫书翎。县丞粗看了那呆滞的青年一眼,草草判案:“箫书翎不必审问了,直接定罪……”
“慢。”秦蓁从围观的人群里跻身走入大堂:“敢问大人,为何不审问箫书翎就定罪?”
“哼,之前已有先例,但凡人证物证俱在,初审就先定下。”县丞看向闯入的女子,脸色不豫。
“也有先例,之前有一名无辜被抓来的同窗,当场就释放了,大人公正令人钦佩。民女是箫书翎的长嫂,箫书翎为人忠厚,秉性纯良,我想他一定不会做糊涂事。恳请大人按程序,将所谓的人证物证叫人呈上来,给我们解释的机会。”秦蓁言辞恳切道。
犯人不是没有申辩的权力,她提出合法的要求,县丞只得让衙役把搜出来的锦盒跟箫弘光都带上来。
“人证是他们三位,”县丞指着三个卖题人,目光瞟向另一边:“物证是这个盒子跟箫弘光。他们亲口承认箫弘光与他们交易过。在箫书翎的铺舍搜出的盒子,也乃有人举报,跟贩卖者提供的装书锦盒一模一样,锦盒里的书籍经我手下检验,确是详尽的科考试题。你还有什么话说?”
“虽然复审后大人也能查出来,但家中有年弱老人,受不得惊吓,我还是早将箫书翎带回去为好。那民女就说了,”秦蓁走到中央,蹲在那盒子旁,抱起盒子,放到了县丞所用的桌案上,解开外层蓝布,对离得有些远的柯瑁看过去,她拍拍盒子:“你说的是这个盒子吗,不是吧?”
柯瑁眯了眯眼睛,看到黑扑扑的颜色,一口咬定认定:“就是这个盒子,没错。”
“大人应该从他们的据点搜有没卖出去的盒子吧?不妨拿来比对,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只是市面上的普通盒子。”秦蓁暗想,难怪他们要制定独特的盒子了,真是面面俱到。
县丞让人去取,一个同样大小的黑扑扑的盒子被端了出来,跟箫书翎的盒子细细比对。细辨之下,很容易就分辨出,柯瑁他们的盒子其实是上好的黑酸枝木,而箫书翎的是胡桃木。紧接着,秦蓁还说出了胡桃木盒购买的出处。县丞觉得蹊跷,让其他人搜出来的盒子也一同做对比,结果再次令他震怒,剩余的才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箫书翎的,全都是黑酸枝木。
柯瑁悠闲阴瘆的神情垮出一丝裂缝,他吃惊的看着箫弘光,指着他:“不可能,我记得他,他的确来买过。”
“大人,”秦蓁打断那人的说话,指着他痛斥:“在民女看来,这等妄图搅乱浑水的人,根本不配作为证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假,箫书翎的清白可昭矣。”
“谁搅乱浑水了,我这是在配合大人办事!”柯瑁诡辩,眼神轻微的闪烁。
秦蓁朝县丞施了一礼,复又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