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击散了风雨的冷寒,夜的黑暗,眼中只剩下她。
一袭粉白的百花褶裙湿哒哒的坠落,边角淌着雨水,那伞不知飞到何处,她湿淋淋的双手垂在身侧,立于雨中。
箫清羽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的走上前抱住湿漉漉的人,想用尽所有力气温暖将她裹紧:“冷不冷。”
密集的雨水从他过度到她身上,箫清羽才意识到,自己比她淋得更湿,又办了蠢事。
他刚想松手,背后两条手臂却紧紧缠上他,他立即不敢动了,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一只手缓缓绕到他面前,抚向他眉骨至下颔,拨开雨水,带着奇异的温柔。雨帘模糊了她的面孔,箫清羽看不清她愿还是不愿,手已径自托起她下颔,低头攫吻。
带着怜惜的、感激的、愧疚的、思念的、深爱的感情。
冰冷的雨水在两人辗转厮磨的唇缝间变得火热,噼啪的雨声掩盖了这场淋漓的激荡。
箫清羽觉得亲完后,大小姐的心意还是冷的,他随她进到她的闺房,忐忑不安。
“要我先去住客房吗?这里有男绣工住的通铺吧。”
能进大门实属不易,大小姐貌似还没完全气消,会同意他住在一起?
秦蓁在门边拧巴袖口上的雨水,闻言冷冷道:“你想去住就住好了。”
“不想,我想留在这。”
箫清羽听她没拒绝,唇畔扬起笑意,开始脱下湿衣服。
“烧热水的地方在厨房,出门往左。”
秦蓁绕到绣屏后,换掉衣裳。
窈窕的倩影映在绣布屏风后,朦胧的轮廓被烛光打在上面,一些细微的凹凸地方勾起遐想。箫清羽燥热的喉咙滚动了番,嗓音别样的喑哑:“我来之前洗过了,擦干就行。”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然还得再去淋场雨。
他转而打量大小姐的闺房。
放眼望去,处处都有栩栩如生的刺绣。轻纱做的窗帘上面有翩跹彩色群蝶,床帐绣暗纹同色系簌簌黄蕊粉瓣,能想象到睡醒时,就宛如有漫天的花瓣朝自己飘落。银钩帐挂,琉璃瓷盏,素雅中透着细致的奢华。
空气里有股自然的荷香味儿,十分应季。
箫清羽爬上大小姐柔软的床榻,一缕缕熟悉的久违的属于她的味道萦绕在侧,他多日空虚的心里像被柔软的东西填满,死寂沉久的心脏如雷跳动。
秦蓁从屏风出来后,换了就寝的素色绢衣,她走去桌边,拾起银剪,夹灭了灯芯。
屋子顿陷黑暗。
“等一下。”
秦蓁正要躺下,听到这声,随即一张柔软的毛巾罩在她头顶,力度合适的揉搓起她半湿的长发。
她阖上了目,随着头顶一双手的动作,脑袋小幅度的轻微摇晃。
箫清羽擦拭一刻多钟,摸了摸她头发彻底干爽,随即探手向她腰间,抚上了那块不知还在不在的淤青:“对不起。阿奶联合大娘装病骗我们,大娘磋磨你,害你到处受伤,这些我之前竟一无所知。手上的烫伤如何了?”
“你不用为这个跟我说对不起。即使阿奶没病,我们适时回去侍奉也是应当。做家事,也是我的本分,我倘若心生委屈觉得不该做的事情,没人能勉强得了我。”秦蓁闷闷的道。
箫清羽从后方拥住她,微刺的下巴轻轻摩挲在她颈窝上,“是,我的秦蓁又善良又果敢。我怎么会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我这几天好想你,想到饭吃不下,活也不想干,所以干脆叫大伯他们请了佃户。你知道吗,以前在我心里没有事情比种田打猎还重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这女人腰、胳膊腿都细,能帮我操持家务么。但现在我只想,把命掏给你都行。”
他微醺的口吻,像喝醉了酒。秦蓁转向他,蹙眉探手过去,抚上他的额头:“淋发烧了?”
温热的,倒不是很烫。
“我说的是真心话。”
箫清羽扣下她的手,从指尖亲起。
到手背,手腕,手臂,玉肩,修颈……
掀开她单薄的绢衣,正要往下亲时,头被一道轻微的力量的阻挡住了。这点力气对他来说犹如螳臂当车,但因为是她发出的,就变得沉重无比,让他不敢贸然妄进。
秦蓁推开他的脑袋,解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慢条斯理的合拢整理衣衫,侧躺下去。
“睡吧,很晚了。”
晚?此刻子时初,在他们过去的夜晚,还早得很。
箫清羽跟着躺在她背对的身后,抚娑她绸缎般的头发,幽幽无声叹息:“既然不愿,为什么留下了我。”
“我的男人,去跟工人挤在一起,像话么。”
箫清羽心头被搅得又苦又甜,五味陈杂。听她声音是带了点疲倦,便没再穷追不舍的问下去。
夜色深沉。彼此怀有未解心事的两人,在互相身边却睡得这段日子从未有过的酣沉,彼此的陪伴仅在短短数月,仿佛成了一种镌刻入髓的习惯。
在曹持马力全开的劝说下,姜如巧对这个心腹的话深信不疑,很快答应了王夫人所提的条件,温州股份正式盖章易主,转到了苏绵雨名下。继而王夫人那边跟着毁约,给了姜如巧沉重的打击,真金白银的赔款摆在姜如巧面前,让她既无奈又痛恨,她也懂为商之道,以财生财,如今这堆黄白之物,只能等着坐吃山空。
不凑巧的是,苏绵雨再次跟王夫人会面时,被姜如巧逮个正着。两方当即撕破脸皮,苏绵雨同时故布疑阵,将祸水东引到曹持身上。
苏绵雨坐在桌前,学得眉飞色舞,手指捻颗葡萄颤巍巍半天了:“……我当时就说,可不关曹持的事情,你怎么能怀疑你忠心耿耿的手下呢,曹持对这事全不知情。姜姨娘看我这么维护他,那表情更火大了!”
绣娘们掩唇轻笑,只觉大快人心。
秦蓁赞许道:“临机应变很不错,在姜姨娘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以后挑拨他们二人,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苏绵雨倍受鼓舞,嘿嘿一笑:“跟东家比还差远呢,我这都是拾您牙慧。”
笑闹间,门边叩叩响了两声,箫清羽走进绣房,看到男少女多混在一块做刺绣的绣工,轻微颔首:“打扰了。”
“哪里,公子快请进。”苏绵雨识相的起身,把东家身旁的座位让出来。
箫清羽仍穿着昨日来时的衣裳,青布直裰,皂鞋布带。
乍一看同屋里男工穿的衣料不相上下,但恰如此刚好比对,箫清羽身上有一种俊逸飘洒的独特气质,横眉秋眸,挺鼻润唇,相貌姣好。穿着同样的衣裳,把一屋子男工都比了下去。绣娘们暗暗点头,东家的眼光果然没错。不止这身气韵,就冲他四次来绣坊求和的诚心,几个男人能对妻子这般迁就,矢志不渝。
箫清羽走到秦蓁近前,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