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迢也没坚持,问他,“你要留校吗?”
徐安远没吱声。
很多人问过他将来怎么打算,其实他也没想好,没想好的事情他向来不说,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开口了,“可能吧。”
行政类工作他不算喜欢,但是还算擅长,再说办公室里导员天天就坐着,啥活儿没有,有也给学生做,主业炒股,副业才是当人民教师。挺清闲的。
程迢听他这么说,还挺高兴的。
估计是太高兴了,他话都飘了,“那你要是在本市,看上哪的房子跟我说,我给你拿内部价。”
程迢是本市人,亲戚好多是搞房地产的。徐安远撇了撇嘴,感觉又窝心又搞笑,工作什么还八竿子远,就帮他想房子的事儿了。
徐安远心情忽然好了,抬头看他,正常了些,“你毕业答辩怎么样啊?都顺利吧。”
程迢把牛奶给他,说都顺利,又说了点快毕业的事儿。徐安远这次接了,插了吸管直接喝了。
气氛缓和了许多,程迢和徐安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谁都没想到能遇上华歆。
华歆今天踩的恨天高是红色绑带的,她看到程迢和徐安远的刹那,忽然笑起来,爽朗地和他们打招呼,走过来的时候,还对程迢说,“程哥,上次的口红,谢啦!”
当时群趴,也有华歆的份儿。
但是她明显对此不甚在意,反倒生出对徐安远和程迢的一丝亲近,态度自然得找不出任何问题。
徐安远看了程迢一眼,那意思是问什么口红。
程迢解释说,去柜台一口气买了两个,给了杜然暖和华歆一人一个。
然后随口聊了几句,华歆问他俩门神一样杵在马路牙子上,是干嘛呢?
徐安远半侧过身,抬了抬下巴,“等朋友,里面买烤串呢。”
华歆也是院内闻名的一人物,是徐安远认识的数一数二的玩咖、逃课专业户。
华歆的社交软件的某一个相册,徐安远分组可见,里面全是她游荡夜店跟人狂欢的照片,知情人也都笑称她是外院的夜店女王。
因为玩乐太过,她总成绩在英专总排行里总是后半截,但由于少数民族,成绩开根号,一到排名反而在前二分之一,所以也稳稳的保住了她班级班长,校内副部,院内学生党委书记头衔。
但是由于她本人太贪玩,她也不做什么。十分擅长把工作推给别人做,但就这一点什么都能找到人替她任劳任怨,徐安远认为,其实也是本事。
“诶?是你班的叶迩?”华歆记人,过目不忘,问徐安远,“我知道他,他是gay吧,我听我室友说他最近好像还挺高调的?”
程迢一脸尴尬,说了句你们先聊,就走过去了。老幺看到他自然开心,欢欢喜喜的就拉住了他的衣摆,目光投过来,看到华歆,社交性的点了点头,然后靠近程迢似乎是问了句什么。
老幺当然认识华歆,他曾经很客观的评价过院内的宫斗戏码,说,“咱们这届学生会主席,不过你与华歆之间。”
华歆何等人精,看着程迢和叶迩的互动忽然吃了一惊。
她一下子扭过头来看了徐安远一眼,欲言又止的说了一个字,“他……?”
徐安远心情忽然不太好,不乐意的点了下头,“那天那事儿别乱说,我没对象,他可有对象。”
华歆不以为意,“我跟叶迩又不熟,我跟他说什么?”
徐安远看她一眼,问,“你那天没拍照录像什么的吧?”
其实所谓学生干部的内斗,并不是一般同学想的那样充满了你死我活的倾轧。
下绊子、搞阴谋诡计一般都是二流货色玩的,他和华歆还有几个人,其实说他们是竞争对手也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像是彼此欣赏的工作伙伴,平时彼此帮衬着,活动结束一起出去聚餐吃夜宵,不到竞选最后一个星期,还不必剑拔弩张。
华歆挑了下眉毛,“拍了几张,放心吧,都穿着衣服呢。”
他们站在马路边上唠嗑,间或有人一走一过,华歆一句“穿衣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到底被人听了一耳朵,好奇的看了过来。徐安远咳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华歆不太理解为什么徐安远怎么忽然这么别扭,但还是安慰的拍了他一下,“不用这么紧张,扯不到你身上,你又没有对象在十米之外等烤串。”
徐安远其实想说一句,但是叶迩是我朋友。可是这句话他在喉咙里滚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脸这么说。
“看程迢和他对象关系挺好啊……”
华歆说着啧了一下,“安远,我感觉你还是避着他俩的好,没的让人怀疑你也是gay,对你影响不好——再说人俩情侣,咱们在这做什么发光发热啊?”
话是好话,但是徐安远却心里狠狠一震。
他无所谓影响不影响的事情,他只是像是今天才反应过来,是啊,他为什么一直以来总要答应跟他们出来?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要拖他出来?
华歆耸了耸肩膀,没再说什么,朝着程迢和徐安远招呼了一下,便姗姗离开。只是华歆离开不久,徐安远也没再呆,他把剩下半盒的牛奶扔了,也不想走过去跟那俩人说,直接发微信跟老幺说他先走了,让他俩别管他。
老幺一直在往回发信息问他怎么了,徐安远感觉烦,看也没看,直接往寝室走,走了一段忽然觉得回寝室也能撞见他们,他一时气闷,只感觉天大地大竟然哪都逃不开那两个人,气得五脏六腑也疼了起来。
第十章
徐安远和程迢熟起来,是因为程迢当时在写毕业论文。
程迢别看着外表一副问题少年、街头少年的气质,他其实专业是学文学的,并且他学校这个专业排名很好,不是被调剂去的烂专业,而是程迢自己正儿八经考的。
据说高考结束报专业,程迢他爹搞房地产的,希望他挑个经管类的报,他妈是律所的,希望他挑法律报,结果就是他谁也没听,很是叛逆地报了个外国文学。
明显的,这个专业很多人都不看好。
最开始徐安远刚得知老妖处了对象,还未见其人,徐安远问过老幺那人是做什么的,老幺避重就轻,只说对象快毕业了,正准备司考。
徐安远一直以为会见到一个讼棍,谁知见了程迢本尊,这人只笑笑说自己是学搞文学的,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专业。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徐安远觉得程迢骨子里是个斯文人。
当时程迢找论文资料的时候,似乎跟老幺说让他推荐几本法国名著,但是老幺这人看电影看得多,书真的不知道几本,张口就跟他说,“你去隔壁找徐安远吧,他柜子里锁的都是书。”
徐安远得知后,很大方的把柜子打开了,里面中文外文码了好几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