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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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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自然,斟了一杯茶先行朝她眼前推过去:“你在朕面前,倒是少有的默不作声。怎么,当真晋了你的位分,朕以为你会十分乐见其成。”

“如此说来,陛下倒是顺遂了妾的许多心愿。”徐杳讥诮一笑,敛去眸中波澜,眼底再没有燕怀瑾半分.身影。

“你晌午后同桢良媛去了御花园后的所见所闻,你是如何看待的?”他浑不在意她的神情,好整以暇唤她一声,“徐杳。”

她手上拈起茶盏旁先前被她随意把玩时掷下的木蕖缂丝团扇,漠不关心的端量起扇面上的花簇纹路,听罢他所言,直截了当告诉他:“陛下的三宫六院,岂是妾能置喙的,您既非要听,妾也只能勉为其难评弹一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罢了。”

“你入宫不过三月有余,心思却这样活络,朕见你第一面便知晓你同后宫之中那些深谋远虑之人一般无二,至于你期许的那些,朕也清楚。”燕怀瑾看着眼前人疏离的眉眼,慢条斯礼道。

“陛下当真清楚?”徐杳抬眸,却正好撞见他眸光里一瞬而逝的晦涩。

“朕清楚你金玉在外,庸俗浅薄,也清楚你另有企图,但是这些朕都不在意。”他这番话方才说毕,明明是夏暑节分,他却头一回觉出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恍恍惚惚间却从她一对柳叶眼里瞧出另一人的眉眼出来,那是当初的常玉,他的结发妻,更是他的业障。

他那时总以为自己会庇护一世的人,而他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一眼。

徐杳指尖反复捻过扇柄,神情一派镇定自若,正当她犹疑不决的时候,却听见燕怀瑾凄惶开口:“你只须安宁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便足矣。”

她心底嗤笑,眼前这个人,自己上一世满心满眼都是他,不过是自己一时糊涂才迷了心窍。她同燕怀瑾之间,一个在天之涯,另一个已去了海之角。如今她只明白,这世上万般,总归是人心不似水长流。

“万一,”她一对柳叶眼从团扇上探出来,“妾是您的现世报呢?”

偏偏于她而言,报复是泯恩仇最好的解药。

“这团扇既讨了你几分欢喜,也算不得辜负。”燕怀瑾却只是笑意融融地看着她,手掌慢悠悠的摩挲过扇面,上头绣着一簇的木蕖花,尽态极妍,几乎覆在她脸颊上,却自始自终隔着扇面,他终究是滞了动作,显得有几分无所适从,全然不见往日的潇洒自如,颓然道,“现世报,来世报,他世报。这三件果报里头,朕最不信现世报。”

她捻着扇柄的手有过微微一刹那的颤栗,她想,自己面对这个人,到底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然而她还是面上却是愈发坦然自若,连眼波里也流转着笑意:“陛下。”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这声“陛下”里头掺杂着多少无法修饰的宛转风韵。

他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颇有几分踧踖不安地撒手起身,径自挑了珠帘,只扔下一句:“襄小仪早些安歇罢。”

徐杳一时也懈怠起来,无动于衷地也不看他一眼,只当他是临阵脱逃去了。

第29章 贰玖

撷芳斋

赵芜六神无主地正在内殿踱步,惨白一张脸,鬓间的金步摇也颤颤巍巍。忽而外头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一个宫女服饰的踉跄两步迈过门槛一路冲撞到内殿里来,“砰——”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禀告道:

“外头来了乌泱泱一干人,要搜撷芳斋呢。”

赵芜却仿佛充耳不闻般,直勾勾盯着眼底的宫女,急不可耐问道:“服侍二皇子的嬷嬷们可去了永和宫没有?”

“回赵容华的话,自然是去了的。皇后娘娘宫里头人手不足,也挪不开其余的嬷嬷再服侍二皇子。”这宫女额间几乎是抵着地毯,兢兢业业回答道。

赵芜悬了大半日的心这才放下,手心已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立时又瞋目切齿起来:“撷芳斋岂是旁人想搜就搜得的地方,没了寄云便只留你们这些个忍气吞声的酒囊饭袋了不成,还不快将那干人撵出去,不过是些无赖的混帐东西也想欺侮到我头上来了?”

“赵容华这话却教奴婢如何受得起,”一道刚柔并济的女子声音在外殿掷地有声,款款入了内殿才施了个礼,正是永和宫的掌事宫女沉璧:“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欺侮到您头上去,赵容华切莫说些个糊涂话才好,不过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办差罢了,今夜便是搜得是长信宫也是使得的。”

她话音刚落,已有三两个宫人进了内殿翻箱倒柜,当属赵芜的妆奁最遭殃,零零落落,末了倒也没见搜出个一两件不干不净的物件。

赵芜眼睁睁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奈何又不好拿沉璧发作,一对丹凤眼横眉怒视地看着眼前人,这时外殿却又有人碎步进来,将一双崭新墨色鞋履呈放在脚跟前,正是宦人一贯穿得样式,神色鄙夷道:“正是那宫女寄云的污秽物什!”

“既如此,奴婢便不再叨扰赵容华,这就回去复命了。”沉璧端着一副神色不惊,郑重其事的模样。

赵芜一眼望过去,心下已然明了,面上更是黯然失色,忍不住捶胸顿足,也不顾着是在众人面前,自顾自呢喃着:“死了也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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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轩

徐青颦倚坐在凳上,一只手枕在紫檀木桌上,忧心忡忡的埋着脑袋,低声沮丧道:“当真教人搜出来了?”

朱毫立在一旁颔首低眉,眼底瞥过徐青颦的三千青丝,如实告诉她:“当真。”

“不过是一个七夕,她竟然跟我平起平坐了。陛下还给她拟了个什么‘襄’字为号,朱毫,我已经一败涂地了。”徐青颦抬起素净一张脸,眼眶湿濡,歇斯底里道,“都说好风凭借力,你这是要连累我才罢休不成?平日里总在我跟前摆什么忠效的谱,宫里头上上下下无人不晓我最器重你,你同那宫女私通一事是要我为你担一担罪名?”

“凡是平日里得了什么稀罕物件,小的哪回不是头先呈给您,不过为了讨您一句夸罢了。”朱毫骤然间叩跪下来,“建安六年您初入宫的时候便挑了小的侍奉,您那时候日子难捱一些,小的也是四处寻门路不过也为求您的现世安稳,您不经意一句话小的便牢记在心,桩桩件件全是依了您的吩咐,半分也违不得您的意愿。小的又怎么会舍得连累您?”

“那会子有名宫女碍了您的眼,小的便没有再教您在大燕见过那名宫女,您可还记不记得?”他半贴在她的云丝绣鞋上,推心置腹道,“您如今日日都肯召见小的,想来小的在您眼里,也并非不甚讨喜的,对不对?”

徐青颦俯瞰着跟前的人,朱毫这般年纪,若放在外头寻常人家,也算得风华正茂。他这一番话偏偏又说得十分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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