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混了三年啊!
东瀛那等未开化之地,知晓什么礼仪廉耻?难怪做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来!
白瑾跟在祝老夫人及白棠身后踏进知闲居,抬头看时,心头一悸!
他的铺子里今儿是开群英会了!抱古轩的高岑、乾唐轩、荣华轩、集雅斋的几位老板,甚至连他大伯练绍荣也赫然在列!皆是眼含怒意的瞪着自己!
至于冯掌柜,一脸羞愧的低着头,一声不敢吭。突然间周遭的声音渐渐低无,他抬头一看,身子一抖:练白瑾来了!
白瑾见到冯掌柜哪还忍得住,上前撩起他的衣襟就骂:“姓冯的!我何时印过那些女体的花笺?你为何污蔑于我?!”
冯掌柜臃肿的身体被白瑾摇了三摇,急道:“东家,东家我是瞒不住了呀!他们都查到咱家头上了,有摊贩指证,我也是没办法啊!”
“指证?”白瑾冷笑,“你以为随便找几人就能骗过大伙儿?”他一脚踢开掌柜,朝着各位长辈噗通下跪,义正言辞的道,“今日来了不少同行前辈。我练白瑾在此发誓,绝不曾版印过任何女体花笺售卖!若有半分虚言,叫我终身流浪异乡,故土难归!”
诸人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迟疑起来。难道他真是被冤枉的?
冯掌柜大叫:“东家!您别死鸭子嘴硬了!你刻的版子还在呢!”
白瑾冷冷的道:“版子?什么版子?今日祝老夫人在此,我知闲居任凭搜查!寻到你口中的版子,我立即认罪!如若搜不出来,我倒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害我!”
“好!”练绍荣敲了桌子道,“白瑾是我的侄子,之前也曾犯下大错。但我信他绝对不会做出有损我们雕版行当的事来!”
白瑾心头一热,哽咽的喊了声:“大伯!”
练绍荣要避嫌,不好用自家人办事,便向祝老夫人拱手道:“今日劳驾老夫人您了!”
祝老夫人微笑道:“练老板客气。”
“祖母,祖母!让我们来搜吧!”同光同霖混在人群中,此时兴高采烈的挤了进来。
老夫人嗔怪的瞪了他们一眼,还是道:“仔细些!”
“孙子领命!”
兄弟俩人也不乱搜,直接指着冯掌柜问:“你既指证说是你东家刻的版子,那一定见过咯?”
冯掌柜忙道:“见过,见过!”
兄弟俩人偷挤眼睛:“在哪?”
“在楼上,我带路!”
冯掌柜快步跑上两楼白瑾的小作坊,目标明确的从柜子里翻出只小箱笼,上头还挂着锁!
“祝家少爷,就在这里!”
同光眼睛放光!
同霖直唤:“拿下去,让练白瑾开锁!”
冯掌柜捧着箱笼,一脸得意。
白瑾抛出枚钥匙,冷冷的道:“这里存放的皆是我练习之作。”
同光接过钥匙,兴奋不已的开了锁,果然里头大大小小全是刻好的版子。
同霖手快,抄起两块版子一瞧,撇撇嘴,放到一边,又抄起两块版子。再看,皱了下眉头。待兄弟俩人检查过所有雕版,满怀的兴奋早消逝得无影无踪。
本来还想事后眛下几块版子呢!
同光垂头丧气的道:“祖母!虽然刻了许多东瀛风俗画,但是没有女体的版子。”
祝老夫人还未答话,冯掌柜尖叫起来:“不可能!明明都在里面的!”
同霖瞪他:“你是不是记错箱子了?”
冯掌柜颤着双手翻遍箱笼,面无血色!
那些紫藤花下、溪水畔、花荫间香肩玉腿半露的女子,怎么都不见了?
不,他咽了口口水,手里拿着块身穿厚实的和服,除了头颈和手足,半点肌肤也没露的雕版目瞪口呆!
“祝老夫人!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他激动的将版子送到老夫人眼前,“这张版子,原来不是这样的!是他后来重新改过了!这里的版子,他全部都改过了!”
祝老夫人接过版子打量了一番:“练老板,你们练家子弟的画工、雕工,没得挑!”
练绍荣笑笑,谦虚的没应声。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版子是练白瑾改过的?”祝老夫人瞥了眼冯掌柜。“我看细节处颇有不同嘛!”
冯掌柜急道:“必定是他怕被人发现,所以才改了版子——”
“那我直接毁了版子不是更方便?”白瑾冷笑,“祝老夫人,我觉得这位冯掌柜很是可疑!我上了锁的箱子,他怎知道里面放的是雕版?难不成他有透视眼不成?”
第四百零六章 对质
冯掌柜面对诸人疑惑的目光,忙解释:“我是无意间看见东家把版子收里面的!”
“哪那么多无意巧合?”白瑾冷笑,“我看,分明是你偷窥!说吧,你偷窥我又污陷于我,到底是何目的?”
冯掌柜急得跺脚:“明明是你改了版子——”
“冯掌柜稍安勿燥!”祝老夫人打断他,“那名指证知闲居的摊主何在?”
一名削瘦的中年男子被人从角落提拉上来:“祝老夫人,练老板!我,我真是从知闲居手上买来的女体花笺啊!”
“谁卖给你的,你可还认得?”
摊主皱眉:“那人卖了三次花笺。年纪不大,身形适中,口音有点怪异。戴着帷帽看不清楚模样!大伙儿明鉴!我是亲眼看着他走进知闲居的后门的!”
诸人面面相觑:戴着帽帷出入知闲居的人,似乎只有白瑾?
白瑾恍然大悟道:“前阵子东瀛的将军之女足利小姐与侍卫武田在我这儿暂住。摊主所说的男子,与武田有些相似。”
东瀛人?
还是足利那美艳的女人和她下属?
冯掌柜眼珠微转:“东家,咱们铺子里何时来过东瀛人?您这借口寻得也太荒谬了!”
足利为隐藏形踪深居简出。偶尔外出,也扮成了中原女子的样子,外头的人还真难注意到他们。
“我能作证!”白棠越众而出。“足利与武田的确在知闲居隐居。”
白棠威信极高,此话一出,怀疑声渐低。也有人暗自奇怪:练绍达水火不容的两房子女,竟和好了?白棠还肯替弟弟背书!难得,难得!
冯掌柜一激灵:“您虽是东家的亲戚,说话也要讲证据!”
“证据呢,也不是没有!”白棠笑睨了他一眼,“足利小姐可是瞒着你们做了不少事。半月前,她还跟咱们几家铺子做成了笔大交易呢。”
诸人一楞,方老板反应最快,已激动的问出声:“白棠,咱、咱们那张画,成交啦?”
白棠笑容满面的拱手道:“承蒙大伙儿鼎力相助,宋版《簪花仕女图》物归原主!”
轰的记屋内沸腾起来!
参与复刻《簪花仕女图》的诸人皆激动得不能自己!
“好啊,好啊!”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