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出去。推辞没见过便是。
伙计是个热心肠的,拍胸脯应下。临走前,还提醒她最好买把匕首防身。
阮绵绵想了想也是,路过不远处的铁匠铺子时,进去挑了把匕首。
匕首小巧,便宜不起眼。不过倒挺锋利。阮绵绵满意地揣进了怀里。
该办的事都办了。阮绵绵不敢在城中多停留。直奔东城门而去。
城门处路引查得松。阮绵绵人长得瘦小,她猫着腰混在出城的人群中,钻钻挤挤出了城门。
出城门后走了一段路,阮绵绵又搭上辆老伯的驴车。
她坐在驴车上,紧紧抱着小包袱。偶或回头眺望渐行渐远的城门,心里安稳又迷惘。
逃是逃出来了。可这任务该怎么推进,又成了麻烦事。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说吧。阮绵绵乐观地想,至少此刻,她是真心快活的。
路口处与老伯分道扬镳。下了驴车的阮绵绵从老伯口中得知,前头不远有家小客栈。
阮绵绵准备去哪儿先投宿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客栈不大,却挺干净。老板热情,伙计麻利。
阮绵绵付了银子,总算可以歇息片刻了。
窗棂老旧,斑驳落漆。阮绵绵喜欢透气,便将窗棂用木条半支了起来。
躺在床榻上,侧首能看见弯钩似的明月。
夜风徐徐,虫鸣阵阵。
阮绵绵平躺着,悬了一天的心,此刻总算安稳落下。
床头的烛火灭了,她伴着虫鸣声,沉沉坠入黑梦乡。
*
小客栈大堂内,小二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半掩的店门忽地吱呀呀被推开。
小二瞌睡虫跑了一大半,抬头往门口看。进来是个清贵的年轻人,后头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下属。
小二心里犯嘀咕,这大晚上,哪里来的公子哥?
莫非要来他们店里投宿?唉,也不知会不会嫌他们这种小客栈简陋。
小二心里虽绕了好几个弯,却也不忘上前热情招呼:“客官,可是要住店?”
那年轻人笑了,模样清和:“不是。”
小二纳闷,问话未出口,那人先启唇:“在下是来寻离家出走的幼弟。”
小客栈位置偏僻,客人向来少。今晚住店的拢共三人。一对母女,和个小少年。
小二脑袋一转,便知道他们要寻的是谁。
那年轻人含笑解释着:“舍弟顽劣,闯了祸便溜之大吉。家中祖母挂念,托我万万要将他带回家。免得在外,再生祸端。”
小二想,怪不得那少年来的时候,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原来是家中犯了事,怕兄长逮他回去。
年轻公子又问:“她住那间?”
小二乐呵呵地回,甚至主动帮他们引路。外头世道乱,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二自觉今日还做了件好事。
上了楼,小二说:“这时辰,小公子怕是睡了。”
果然,房中漆黑一片。
小二捞起腰间挂着的一大把钥匙,挑出一把,轻手轻脚打开门。善意地小声说:“公子快进去吧,小公子就住这间。”
年轻人颔首称谢:“有劳了。”
小二很有成就感地下了木楼梯,那几位下属安静候在门外。
屋内,月光透过窗纱,带来几丝明亮。
年轻的公子一步步靠近床榻。碧色帷帐半挽,不施脂粉的少女安静侧躺着。
许是极累,她连发髻都未拆,便凑合睡下。
年轻公子轻轻坐下,抬手抚向她脸侧。
“为什么要非要离开呢?”他话音极浅,似情人私语。虽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可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梦中的少女似乎察觉到危险,眉心不安蹙起。
*
唤醒阮绵绵的,是清晨的阳光。
饱饱睡了一觉后,她脸蛋蹭蹭被子,舒服地睁开眼。
可一睁眼,她便活活吓了一大跳。
绯色的幔帐,大红的被子……
糟糕!
这不是那间该死的婚房嘛!!!
阮绵绵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使劲掐了掐小臂内侧。
“嘶!——”好疼!
她龇牙咧嘴,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在做梦。
阮绵绵呆了,难道她昨日逃出去的经历才是南柯一梦?
这可真玄幻了。她喃喃自语。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她又想起另一种可能——她是被逮回来了?
阮绵绵惊得合不拢嘴,飞快掀被子下榻,想弄清楚情况。
谁知——
刚抬腿,阮绵绵便察觉到了脚腕处的异物。冰凉的触觉让她心生疑虑。
阮绵绵撩起衣摆细看。脚踝处绑了根银色金属链子。约食指粗细,类似龙骨链的款式。
可是——
阮绵绵哭笑不得,可端口处拖出的长长一截,显然说明这绝非简单的脚链。
阮绵绵动了动腿。链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伸手扯动链子,拉紧后发现,这链子的另一端拴在床柱上,牢牢捆了好几圈,还落了锁。
阮绵绵抚额,顿觉脑袋疼。
琢磨的工夫,她发现自己穿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一身。
昨天她太累,未洗漱未脱衣,便直直躺下。
阮绵绵忽地想起个东西。她伸手探向怀中,眸中闪着兴奋的细光。
匕首……
匕首居然还在!
第129章 【了结】
阮绵绵掏出匕首,迫不及待拔掉刀鞘。
她左手扯直锁链,右手紧握刀柄,使劲一砍。
清脆一声响。
可……锁链纹丝未动,连划痕都未留下。
阮绵绵再看手中匕首。
——妈呀!居然豁了黄豆大小的一道缺口。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材质?!
阮绵绵盯着锁链左瞧右瞧。她不信邪,握紧匕首,找准角度,用力再一劈。
这次锁链上倒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阮绵绵食指一抚,划痕……没了。
锁链完好无损,泛着银色的光泽。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阮绵绵不可置信地盯了好一会儿。愣愣地抬起食指细瞧。
指腹上薄薄一层铁屑。
再一看匕首刀刃处。阮绵绵唇角微微抽搐。
又一个豁口。
阮绵绵心凉了半截。手腕一松,匕首沉闷落在了锦被上。
她瘫软坐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安静的室内,阮绵绵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沉闷、急促。
她缓了片刻,又拿起匕首,对准实木的床沿小心划了一道。
床沿处轻易便出现一道膈手的划痕。
看来不是匕首太钝。而是——
阮绵绵目光落在脚上的锁链上。心里有了数,恐怕是这链子太结实。
抱以厚望的匕首并不能助她逃脱。阮绵绵手指抠紧床沿,思筹着其他可行的办法。
门外走廊处传来从容的脚步声。窗纱处映出一人身影。身量欣长,步履从容。
阮绵绵抬头看一眼便慌了。
她抖起被子,找出刀鞘。匕首入鞘后,她弯腰扒着床沿,一把扔进床底。
做完这一切,阮绵绵平复呼吸,面色平静地坐在床上。
海棠春红的锦被覆在她膝头。门外是钥匙拧开的声音。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向内敞开。
进来的是阳光……和他。
光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