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之余颇为有些受宠若惊:“回大人的话,已有五个半月。”
“五个半月啊。”卢少业摸了摸鼻子,笑道:“倒是到了该准备东西的时候,小衣服小袜子小鞋子的,什么包被尿布的,怕是都得准备起来呢,兰姨娘怕是每日里也要时常做些针线了吧。”
周兰儿闻言,顿时一怔。
卢少业若是不提,她自己都险些忘了一件事。
似乎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当时与红玉闲聊时,红玉便说问询了那些有生产经验的婆子,生产之时都需要备些什么东西,便询问周兰儿是不是开始缝制些衣裳,做些鞋子什么的。
东西都得手缝,小孩子长得又快,若是不早早的做些出来,到时候临时赶制,手忙脚乱的,必定做的不规整,孩子穿的也不舒服,而且现在索性孕中无事,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因而红玉便询问周兰儿要不要开始做些这些东西。
周兰儿正值有孕,心中满都是对孩子未来的无限憧憬,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让下人拿来了柔软合适的布料,开始做这些。
这原本是好事,但张意卿来看周兰儿时,瞧见他手中已经成形的上衫,脸色顿时便耷拉了下来,直说:“既是有孕便好生养胎,这些东西不要再做了。”
甚至还说孩子还未出生,准备这些东西也是无用,待临生产前让丫鬟婆子们做些便是。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做这些东西了。
周兰儿自然是既委屈又觉得难过,但对于张意卿她却是不敢发任何的脾气,更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怨怼,只能忍气吞声的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随后更是乖乖听话,并不在做这些事,也更没有再提。
今日卢少业提起小衣服,周兰儿便想起了这件事,顿时觉得心中难过。
瞧着周兰儿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卢少业勾了勾唇角:“该不会是兰姨娘没有丝毫准备吧,还是说张员外不许你准备?”
这话句句都说到了要害上,周兰儿顿时觉得心里头一紧,满腹的委屈便涌上了心头,眼泪便要在眼中打转,但毕竟是在外人跟前,周兰儿硬生生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只勉强挤了笑容出来:“卢大人倒是对内宅妇人所做之事,颇为了解。”
“家中有几位兄长,妻妾颇多,自是多有孩子出生,偶尔听下人们谈论这些,倒是也略有耳闻吧。”卢少业解释道。
嘴角却是泛起了一抹笑容。
瞧周兰儿的这幅模样,很显然不曾准备了生产时孩子所需的东西,而且对他方才试探的那句“张员外不许你准备”,也没有丝毫的反驳,那便是默认了。
这样倒是有意思了。
家中有有孕之人,却是不许准备了东西,那是不是说这孩子压根就不需要这些东西。
这孩子,压根也就不会顺利出生。
虎毒不食子,这张意卿倒是狠毒无比,有着一副蛇蝎心肠,竟是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了。
足以显见,这张意卿求荣心是有多迫切,更是可以看出,张意卿为人多么阴狠。
往后必定得仔细小心,免得这张意卿狗急跳墙。
卢少业略思付了片刻,再去瞧周兰儿时,脸上略略飘过了一丝惋惜。
怕是这姨娘,也不晓得自己往后会面临如何的遭遇吧。
但很快,卢少业却又低头思付了片刻。
若是这张意卿往后便要用这兰姨娘的话,那是不是也就是说……
“卢大人。”忽的,张意卿急匆匆的便走了过来,看到卢少业便低头赔罪:“未能陪同卢大人在院中逛上一逛,实乃草民疏漏,望大人恕罪。”
第461章 敲山震虎
来的真快。
卢少业心思一动,面上却是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也是闲的无事,随意逛逛罢了,瞧着张员外似乎十分繁忙,便不曾让人打扰了你去。”
“家中琐事颇多,绊住了脚。”张意卿满脸赔笑道:“听下人们说大人到了院中,我便急忙赶了过来,大人若是想逛园子,便去那边的怡兰苑吧,这几日玉兰花含苞待放,倒是好看。”
“也好,碰巧我也有话要和张员外说一说。”卢少业抬脚,便往怡兰苑的方向走。
周兰儿略思量了片刻后,咬咬牙想着跟上。
经方才这卢少业一提醒,她越发觉得张意卿不让她准备孩子衣物十分可疑,势必是田氏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到时候只待孩子出生便将孩子抱走。
眼下有个机会,说什么也得在卢少业面前略露一露脸的,得上半分的仰仗,怕是就能扭转局面了。
张意卿立刻便察觉到周兰儿的意图,斜眼瞪了周兰儿一眼,更是十分不满的看了周兰儿身边的红玉一眼:“兰姨娘身子笨重,有孕之人也不宜吹风,还是赶紧扶兰姨娘回去休息吧。”
“是。”红玉应道,去扶了周兰儿。
“贱妾告退。”周兰儿扶了红玉的手,行礼告退,走了两步之后,这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
一定是这个盘算,所以不给她丝毫的机会让她有所异动。
看来,必须得另想了法子才成。
无论如何,也得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自己在张家的地位。
周兰儿一手搭在腹上,脸色阴沉。
“卢大人方才和我说有话要说,不知……”张意卿十分小心的问。
卢少业斜了斜身子,眯着眼睛,满脸的玩世不恭显得淋漓尽致,更是十分慵懒的声调,道:“倒也不是太大的事儿,就是我这几日觉得在这住的甚好,想着也盖了庄子出来,往后每年来消遣几日,让底下人找了找地方。”
“可这地方大约是因为灵山秀水的缘故,十分抢手,合适的空地没有了,倒是有一处老宅,看着荒废多年无人居住,我便寻思着将这处宅院推了重建一处院落出来,张员外觉得如何?”
卢少业略够了勾唇角,轻飘飘的说道。
张意卿闻言,顿时一惊。
脸上神色僵硬无比,双手更是攥住了袖口。
莫不是这个卢少业发现了什么不成,如若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着将那处老宅院推倒重新建一个新宅院出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该如何应对?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只等最后药引一到,时日成熟便可大功告成,从此以后便能位极人臣,享受人间富贵,可偏偏此时出了这样的纰漏……
要不要向福王说明此事?
张意卿的脑中飞快的掠过一个个的想法,心中更是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探寻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卢少业的脸上,想着从中查看些许的蛛丝马迹,看看这个纨绔不堪的年轻大理寺少卿,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瞧到卢少业脸上那略显疲惫以及下眼睑的泛青时,张意卿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如释重负。
不过就是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罢了,哪里就能查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估摸着,也就是真是想盖个院落罢了而已。
张意卿心中一轻,但表面却是十分为难:“大人若是想建院落,草民认为还是另择他处的好,这个地方自原屋主死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