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一样。
服务生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她的脸色有点奇怪,小心地问了一句,“客人你还好吗?”
“……你们老板在么?”她咬了咬牙,低声问道,“我有事要找他。”
“我们老板正巧刚刚出去了,”服务生说着看了眼墙上的钟,“刚出去没多久,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在这等等他吧?”
她点下了头,对服务生说,“我要一杯咖啡就好,谢谢。”
...
菱沐坐在店里,凭着一杯咖啡硬生生地挨到了饭点。
不少客人估计都是慕名而来,天色快要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店里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有上班族,有情侣,也有家人聚餐,她听着耳边逐渐密集起来的谈笑声,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就在下一秒,她忽然听到了一句迟疑的“小沐”?
回过头,她看到麦新义和方郁文站在店门口和她大眼瞪小眼,麦新义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感觉转身就要逃跑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抬手主动招呼他们,“过来坐吧,我又不会把你们吃了。”
麦新义和方郁文脸色尴尬地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
“所以说,”她笑了笑,“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方郁文张了张嘴,“小沐,我们……”
“我知道,”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你们。”
他们和她关系再要好,归根结底也都是他的至交朋友,无论是他们,还是菱画瞿溪昂,想必都是一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这一盘默不作声的大棋,都在无形中成为了他的帮手。
“小沐啊,”下一秒,麦新义双手合十,朝她用力地拜了拜,“你抽我两巴掌吧,我真的对不住你……什么都对不住你,无论是新扬的事情,还是嘉爷的事情,我都……”
她勾了勾嘴角,轻轻拍拍麦新义的手掌,“别这样。”
麦新义依旧一脸的歉疚。
“我和新扬已经说清楚了,我想我们都很明白对方的心意、也都能好好地继续前进了,”她的话音顿了顿,“而我和他还没有,所以我今天来到了这里,必须要找到他讨个说法。”
麦新义和方郁文对视了一眼。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么?”
“……嘉爷从A国回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餐厅里筹备,我们有时候会来找他,其余时间,估计他不是去和律师谈一些沈氏的后续处理,要不就是在家里吧,”方郁文说。
“好,”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我知道了。”
**
虽然麦新义和方郁文几般挽留,想让她和他们一起吃个晚饭,但是她明白沈嘉宁应该是知道她会来找他、所以一时半会也是不会轻易露面的,于是她没有犹豫地和他们道了别,就直接离开了餐厅。
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一时竟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既然他有心避而不见,她又怎么能神通广大到把他从T市的茫茫人海中挖出来呢?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好一会,才陡然发现自己居然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个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他的公寓楼下。
菱沐仰起头,看向这栋熟悉的公寓楼,甚至连他家在哪一户都能清清楚楚地识别出来。
而下一秒,她看到,他们家的窗户此时透着亮光。
有人在家里!
她毫不犹豫地就冲进了他们家的公寓楼。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了他家所在的楼层,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步一步从电梯里走出来。
走到他家紧闭的大门前,她再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微微颤着手,按下了他家的门铃。
屏息等待的时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缺氧到站不稳了。
虽然凭着一腔孤勇一路从餐厅追到他家里,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好和他再次见面时她应该要有怎么样的表现。
毕竟,一别之后,她根本没有奢望能够再次与他相见。
可惜现实容不得她再在脑中疯狂运作,这时,紧闭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她呼吸一顿,猛地抬起头。
然而门内的脸却让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门里站着的,赫然是她许久未见的沈母。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磕磕巴巴地道,“……阿姨您好。”
“诶,”沈母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一下子亮了,“小沐,你怎么来了?来,快进来坐。”
沈母不由分说地就招呼她进了屋,她来不及推辞,便被沈母拉进了玄关。
“你要出去旅行吗?”沈母接过了她手里拖着的行李箱。
“不是,我出去录了几天节目,今天刚回来,”她依然有些恍惚,几乎是机械地换上了拖鞋,打量了一下这间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客厅。
沈母好像感觉到了她在观察什么,这时轻笑了笑,“嘉宁不在家。”
她回过头看向沈母温和的脸庞,心中一瞬间竟说不清到底是放松还是失望。
沈母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总觉得几个月不见,沈母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今天就是过来嘉宁这里看看他自己生活得怎么样,”沈母率先开了口,“我和嘉宁爸还有爷爷奶奶现在长住在A市,早年我们在那边买过一栋小别墅,生活节奏慢,空气好,适合养老。”
她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沈氏的盘基本快清完收尾了,公司都关完了,欠着员工的工资也都还上了,房产基本都卖了抵债,虽然远不比以前那样,但至少下半辈子我们在A市安心养老没什么问题,”沈母似乎完全没把她当外人,感觉是掏着心窝子在和她说话,“嘉宁之前去了一次A国,然后回来告诉我们他打算用自己攒着的一笔钱在这里开一家简简单单的餐厅。”
“他说他再没有什么野心和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把沈氏复原如初了,他唯一的愿望只是想生活得离你更近一些。”
她垂着眼眸听着这些话,一动不动。
沈母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莞尔道,“你还没有和嘉宁碰上面吧?这些他应该都还没有来得及亲口告诉你,对不对?”
她从喉咙里又憋出来一个“嗯”字,但是已经隐约带上了些鼻音。
沈母是过来人,哪能猜不到她和自家儿子之间的情况,此时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其他的就都不说了,留给他自己慢慢说给你听吧。”
安静的屋子里,她坐在他们曾经一起看电视、吃饭、聊天、拥抱的沙发上,总觉得有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天离开他家后,她曾想过是不是这辈子他们俩就这样了,此后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