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古在火塘边跪，达铁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显然不拿他当个人，心安理得地坐着。对面阿各低眉盯着乃古，眼神里有轻视，还有嘲讽。

“你头人呢？”达铁问，把她的目光从乃古身上拽回来。

“烟抽多了，正睡呢。”阿各答，她真漂亮，花一样，达铁热切地看着她，想从她身上、脸上找一点0416的样子，他一定也在找己，只要看到己急切的目光，她就会明白……阿各漠然地移开眼睛，又去盯着乃古了。

“擦泪一锭银，”她说，“要改成一锭金子，因为死的是头人的弟弟。”

“偷猫九两金，”达铁不意，“我的猫死了，我也受了伤，擦泪银抵了。”

他俩在交涉，乃古开始栽歪身体，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右手慢慢松开，把达铁狼狈地丢在地上。

这就是路上他说的那个“茬”，乃古惶恐地跪作一团，以头抢地乞求宽恕，达铁从腰间抽平时打狗的小鞭子，狠狠抽他：“滚去，猪狗不如的东西！等回寨子，我扒了你的皮蒙鼓面！”

乃古慌张地躲避，手脚并用着，跪爬屋子，他带着一肩膀鞭伤，贴着墙根往僻静处疾走，俄罗家的人不管他，娃子就是狗，谁会在意一条狗的去向呢。

夜里来过几次，这里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他在坡上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居高临观察寨里的动向，不一会底惹家的人就离开了，应该是没谈拢，这在彝家很常见，“仇怨埋在土里，三十年不腐烂，暂时搁在火塘上，三十年烤不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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