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可还好?”
这些人果然见过阿欢,一一回道:“是打猎时感了风,不知回去有无请人看过,不过当时七娘子就和尚药那里讨了丸方,妾等见时,脸色尚好,说五七句话,才略咳嗽一次,衣裳亦按时节换了,并用了香炉。”
我这才放下牵挂阿欢的心,又恐守礼跟前人嫌守礼不受宠,不肯尽心侍奉,便叫齐他跟前所有人手,一人赐了十匹绢,额外将那挨了打的乳母叫到跟前,先严词戒她日后谨慎言行,尊敬李旦、诸武家子弟,将她训得两股战战、几乎在我面前痛哭失声,再温言慰勉几句,特地赐她白练四十,眼见得所有人都心气顺服、喜动颜色,方安心躺下,头脑中昏昏沉沉,如有千万个小人在里面催我要睡,可一闭上眼,便总忍不住要去想许多事——李睿离京已有半年,不知现在如何了?母亲叫我看的东西,我费了半个月也没看完,现今是病着,等病好了,会不会被考问?不声不响地叫人送一匣奏疏节略来给我,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真是要栽培我,还是警告我?母亲终究是主持了一回射礼,则三月三日,宰相们还会不会再生反对?霍王倒罢了,李明显见得是不满母亲,这么些宗室亲戚在一处,会不会闹事…起兵?此次狩猎,只见斛律多宝,不见独孤绍,却不知她近日如何?崔明德也许久不见了,父亲和李晟都已入土为安,寺观也都起好了,经书是早不必抄了的,听说她却依旧与许多僧尼在宫城里潜心诵佛,自愿为先帝祈福,不知是真无心纷争,还是又在盘算什么?她祖父崔峤被母亲三番五次地下诏征召,终于起复为春官——便是从前的礼部——尚书,一日中三次得赐回文锦袍、嘉麦、紫金鱼服,尊荣无比。刘祎之近来似甚安分,政事堂惯例,宰相们轮班画押签字,担当值头,他却屡次推却,将此事让与裴炎。近来宰相中权威最盛者便是裴炎,不但己身显贵,儿子又新娶卢氏之女,女儿则新嫁霍王之孙,真是家门煊赫。说来崔峤有无加同平章事?若有,他便也是宰相了,不知他会站在哪一方。从前我只觉得他迂腐傲慢,而今方知他不但是个老狐狸,还是千年成精的那种,他若向着母亲,恐怕几个裴炎,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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