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是清醒的,现在除了吃饭,睡觉,就知道浇花,浇花。
饭是濮阳攸自己吃的,菜是杨欢儿和秋雁夹的。杨欢儿知道他在忍著,忍著没有完全崩溃。怀里那瓶东西放了三个多月了,她一次又一次想下手。一次又一次放弃了。
她想让濮阳攸忘记法净,非常非常想,可是她也舍不得,舍不得让他忘记法净。
濮阳广怀和王氏每天都提心吊胆得看著濮阳攸,连梅香云也来了。可是濮阳攸好像对什麽都没感觉了。什麽办法都想了,连道士都请了,做了场法。可依旧如此,王氏悲伤欲绝,再也不敢来看濮阳攸。
濮阳攸不肯对任何人说话,若不是杨欢儿看著他,都不觉得他还活著,或者,本来心就已经死了。偶尔也会听到他哼著什麽?只是不用听词就知道曲调十分凄凉。
有次,濮阳广怀实在看不下去了,派人去拉濮阳攸出来。结果那些人没进院里,就被濮阳攸拿著扫把打了出去。
杨欢儿看著他的样子,吐了口气。他是知道一切的,他不过是在逃避,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还是梅香云打破了这一切。那日正中午,濮阳攸望著柿子树发呆,杨欢儿绣著婴儿的小棉袄。
门外忽然响起了梅香云的声音:“来来来,升儿,到你濮阳叔叔这里来。”叮叮当当,一个刚会走路的小男孩,从门槛上爬了过来。
杨欢儿站起来看著他亦步亦趋得走到濮阳攸前面。停了一会儿,扇著长长的睫毛盯著那个不看他的濮阳攸。升儿看了一眼後面的娘亲,然後扑得一下抱住濮阳攸的腿:“叔叔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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