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写的大草:“父子艰难六十年[1],天恩未报复何言。忽然支段浑无用,世报生生乌哺缘。西方不往不升天,愿在吾翁双膝前。我若再来应有验,血经手泽定新鲜。”写罢,傅眉再也没有力气握笔,那笔,嗒然一声,落在了地上。
褚仁的心,也随之猛地一沉。
傅眉粲然一笑,依稀少年时模样,轻声说道:“你带着爹爹,去城郊土塘的宅子养老吧,太原人杂事烦,多有应酬,爹爹不喜欢……和乡亲饮酒听戏,割肉煮茄,反倒是最适合爹爹的……替我好好孝敬爹爹……莲苏与莲宝,就拜托你了……”
说完,傅眉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偎在褚仁怀里,身子渐渐冷了下去。
回到清朝三十载,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熟知的历史事件,褚仁从没有一次像此时这样,如此激动地去见证一件事情的发生。
悲痛已极的傅山,正处于极端亢奋的创作状态,落笔如飞,书写着他一生最重要的组诗与书法作品《哭子诗》:《哭忠》、《哭孝》、《哭才》、《哭志》、《哭经济》、《哭胆识》、《哭干力》、《哭文》、《哭赋》、《哭诗》、《哭书》、《哭字》、《哭画》……看着那些诗句,傅眉的一生,一幕幕自褚仁心头流过,有喜有悲,有苦有甜……少年时最美好的模样,垂暮时轻若无骨的病体,都曾经给褚仁以最真实的温暖,但此时,永远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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