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喻白川屋内给他正骨,阳长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讽道:“哟,跟了许沉今这么久,不仅病没好,骨头还越来越脆了,怎么没给你摔死。”
夜风入户,明明烧了地龙却一点也不暖和,喻白川面如金纸,触地之处,衣衫已经湿透了,像只落水狗。
或许,他一直在这条名为生命的河中沉浮,从未上岸。
他早绝了上岸的心思,只想不被湍急的河流淹死,为此,随波逐流也无所谓,喻白川向来没有什么主见。
他喘息:“你猜为什么我要跟着许沉今?”
阳长用肘抵了他脱节的臂,将骨骼生硬地掰了回来,道:“为什么?”
喻白川虽然容易骨错位,却很耐得了疼,拧着眉头愣是没叫一声,喉间呜呜咽咽。
等回过了气,他才道:“因为别人总会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只有许沉今说,跟了我,管你有药吃。”
“我不需要别人假惺惺地称赞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这样显得我应该知足常乐了,这样显得我立刻死掉也够本了。我想要的只是活下来。”
“为了这病,我游历过很多地方,拜访过许多大夫,他们都被我的病吓走了,说无能为力,叫我尽人事听天命!”
“只有许沉今,他告诉我,我一介鸡鸣狗盗之徒可以当国师,可以成为神,他要吊住我的命,他要给我药。”
喻白川歪头惨叫了一下:“遇见了许沉今我才有了价值,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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