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卧室的门,我走进去。
我想低着头,什么都不看,可是已经晚了。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不论我是抬着头,还是平视,还是低着头,我都无法逃避眼前的一幕,除非闭上眼睛
杨洁平卧在床上,她的脸色应该是被低温冻得发青,只穿着睡衣,并且这浅浅的藕荷色的睡衣右侧,也已沾满了血。地上,也有从床铺上滴下来的血。我马上修正了自己的想法——她是失血过多而面无人色。
我不想刻意去渲染这血淋淋的场面,因为这无异于将读者的快乐建立在患者的痛苦之上;我不愿意用这番残酷的场面,换取低廉的感官快乐。我知道我的鞋底踩着血,因为有些黏糊糊的;一阵眩晕,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扶在墙上,其间大概也粘到了些湿漉漉的东西;我不敢看这满眼的红色。然而,我的眼神,却似乎被这些血污给卷进去了,仿佛这是个无底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蹿到床边的,据事后老威形容,我一下子扑了过去,手指搭在她的颈动脉上,按了几秒,随后立即撕破自己的衬衫——我实际上撕得相当费力,还把手指磨破了。随即,我将碎布条在杨洁的手腕上部快速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并将其余的衣服和床单一围,把杨洁给包裹起来。
然后,我冷冷地对老威说:“别打120了,咱们有车,送她去最近的医院!如果及时,也许还能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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