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维系从来都是信任的新陈代谢,而非一劳永逸的永恒信任,一点情感要不断加固,又不能是简单涂抹,是竹笋剥层,又是大蛇蜕皮,脱去硬的旧的,露出崭新的、柔软的内里,如此才能维持着两颗心之间岌岌可危的红线,恒久不变的信任只存于两块石头之间,可晏破舟是活的。
说起来,还是萧行绛惯的。
萧行绛揉了揉晏破舟小小的龙角,这时听见母鼠轻轻哼起一首歌,似是春日酣梦中的呓语,很快公鼠也轻声附和起来。
这是一次行走的祭祀,距离白鼠秘境越来越近,需得有些什么表示,告诉其中的白鼠先祖们后辈前来探望,这次的歌词里加了些不同的东西,是萧行绛与晏破舟。
寒风渐缓,大雪化雨,淅淅沥沥的雨珠落下,滴答在那条泠泠的溪中发出声响,公鼠依旧没有摘掉覆眼的布,一支鼠妖歌谣伴着雨水与清泉在极寒境中行走,曲终时白鼠停下了脚步。
萧行绛也停下,已然能察觉到周身不再那么寒冷,似是绝境逢春。
“舟舟,”萧行绛轻声唤道:“到了。”
可他没有得到应答,白鼠歌声止后四下阒然,微风卷起他的衣角,送来一缕不同于白鼠的妖物气息。
他心下一紧,于此同时,一只手揽在他腰间,那力道不容拒绝,紧接着他靠上了一个比他稍矮的身形。
是晏破舟。
他察觉到不对劲,却不露声色,微微偏头,带了点笑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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