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子拆开平铺在宿舍楼门口,被进出的学生来来回回踩脏,不知道原来装饮料还是矿泉水。
“阿姨好。”
冯荷收起向下滴水的折迭雨伞,和迎面走来的一楼宿管阿姨打招呼。
上了年纪的宿管阿姨面相和蔼,眼熟周末总是留校的学生,她声音慈爱:“这么早就回来了?”
走廊的白炽灯照在冯荷没有戴眼镜的脸上,她眼底窝着浅浅的乌青,笑容单薄:“我家离学校太远了,早点回来方便。”
七天高考假,第五天就可以回学校住宿。
两地交通不便,没有私家车接送,高铁至少需要换乘三次,直达路线只有夜班大巴。
工作日八十六元一张特价优惠票,老旧的客运车像一本快散架的线装书。
它摇晃生锈的铁架子,吭哧吭哧地运送这批乘客跨越几座城市,从苦地到沃壤。
冯荷怀里紧紧抱着书包,坐在司机后排的座位,前半夜强撑一口气,不肯闭眼睡觉。
等旁边体格魁梧的谢顶大叔在服务区下车,换了个孕妇坐过来,她才眯了一会儿,不敢完全睡着,一有动静就睁开血丝成网的眼睛。
大巴在长途客运汽车总站结束旅程。
阴沉了一个多小时的天空顷刻暴雨如注,冯荷一脚踩入水坑,小跑着赶上等在站点的公交车。
彻底湿透的鞋袜粘着双脚肌肤,被温度过低的冷气反复吹拂。
刺骨寒意从脚底板往上钻,整个膝盖骨被人敲碎了,蚂蚁啃咬的疼,被醋泡软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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