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欲再谈,薄奚已经驾马走远了。
禁卫疯找了一夜,人却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早有人去知会了傅疏,人在安置营未回来,渐眠才侥幸逃过一劫。
渐眠迟迟醒来,雕梁画栋的一个大屋子,基柱上盘着云纹蟠龙。
是长秋殿。
“殿下醒了么?”
侧目望去,他温顺地跪伏在床沿,指尖泛着清冽药香,要去抿渐眠脸上的湿痕。
啪——
手背泛起红黯,薄奚跪伏作揖:“少海恕罪。”
瞧瞧,多规矩,谁也没他委屈。
但下一瞬,薄奚脸上恭顺的狡饰便再也维持不住。
他微微倾身,渐眠便无知无查的靠过来。
酽酽两团红衬得他可怜极了,张合的嘴翕动,话却听不太清。
“殿下说什么?”他伸手揩去渐眠脸上的泪,又重复一遍:“我听不清,殿下说什么?”
他哆嗦着,牵薄奚的手去摸:“痒…”
“殿下。”薄奚半拥着他,声音低而温和:“这里是东宫。”
是了,这里是东宫,渐眠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薄奚只是一个低贱的马奴,不要说肖想明珠,就是碰一碰他,都是被拉下去杖死的重罪。
渐眠脑袋嗡一声重鸣,他僵硬地重复薄奚的话:“东宫。”
“对,是殿下的东宫。”
他心里的旖旎念头一下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意。
万历十三年,雪停。
万历十三年,雪停!
他犹见那个如霜雪清贵的男人孤身立于议政殿,梗着头挺着背,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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