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晦暗,连盏灯都不掌,暖的却像是含着软肉的蚌,叫他一进去便化了满身雪。
燥的令人窒息。
渐眠藏在铺着厚皮毛的被里,穿的很薄,细条条的肩颈流畅莹白,他招招手,温言软语地好说话:“傅相,好久不见。”
“不久。”昨日才见。
渐眠靠在引枕上,吩咐薄奚看坐。
傅疏却不领情,焚膏继晷的为朝廷卖命,还要马不停蹄地给渐眠收拾烂摊子,神人也抵不住这么作践,傅疏后悔了,傅疏恨不能时间倒退到昨日,他一定半点好脸色都不给渐眠。
“你要自戕?”他开门见山。
渐眠问:“我要的四千精兵带来了么?”话音刚落,他点点头,自顾自道:“听声音,应当是带来了的。”
“那就上山吧。”渐眠笑笑:“劳烦傅相吩咐一声,要仔仔细细的搜。”
“渐眠!”傅疏暴呵:“给你脸了是不是?”
渐眠垂着长睫,扑簌簌的落下来,张合的嘴里还能看见嘬含在嘴里的软软白白的荔枝肉……,“傅相。”
啪嗒——
眼泪砸在了裘被上,皮毛被沾的软哒哒,他也不看人,只默默掉泪,好像谁给他委屈受似的。
天知道,从早到晚,多少人被他耍的团团转,顶着风雪奔波的人受累不讨好,枢日至今还在门外跪着,罪魁祸首咬着荔枝,抽抽搭搭张着嘴,还要人喂。
娇气的不像话。
可恶的不像话。
实为傅疏平生罕见。
正当这时,却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清癯自持,眉眼熟悉——正是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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