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粥与她对坐,面上没什么表情,呆滞的神情不知沉郁在哪一段回忆中。
或许人死了,才能真正地觉察出她的好处来。
那时节,她刚与大夫人娘家外甥方显定了亲,人人都当是件喜事,只有柳姨娘与她自己知,这是卢氏为了将她推出去,又免得便宜了外人,私自做的主。
她小时候因长得肖像父亲,得到他几分疼爱,后来她越长越像柳姨娘,又加之卢氏从中作梗,父亲就再没有过问过她的事,就是婚事,也因她是庶女,草草决定了。方家是还未显达的读书人家,父亲倒也省了一副嫁妆。
是长姐来宽慰她。
“二娘,我少时就病着,读书学礼样样都不精,所以大道理我也不知道多少,不过我瞧你比我有力,也比我聪慧,若是你真不想,谁也做不了你的主。”陈粟向来娇软,说话都是出气多进气少,音色就带着沉郁沙哑,好似有一点恨在里头,“你我没有兄弟,我又病榻缠绵,不能帮你分担一二,以后爹娘故去,我也只有你,是以你如何做我都支持你。”
陈小粥忽而从中抽离,露出一个冷笑来。
心想,不就是怕我抛下你不管么,说的这般好听。
又流了一串眼泪出来,她再也没有姐姐陪了,这个陈家,也不知还存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她又哭又笑的,让明姑的心七上八下的,就怕她想不开,正想劝慰两句,门口通报沈芜与李危前来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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