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虽然笼着火,但母亲不舍得烧媒,屋子里还是冷得慌,弟弟们整衣整裤,甚至帽子都还戴着,简直跟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不过母亲说男孩子扛冻,冻不坏,倒是女儿住的西厢房烧得比较暖。
说到烧炕烧炉子,西门太太就有点走神儿,自打那天在报纸上看到方丞的新闻,她就仿佛动了某种心思,而如今普通人吃的用的,包括从门头沟拉来的煤,样样都有可能是方丞名下的产业,因此这些日子竟没一天不触动心思。
小四儿馋,放下手中的铅笔,向姐姐黏过去,帮姐拎大衣挂围脖,眼目光光地往她书袋里瞅,期望今儿会有油炸鬼或者艾窝窝。
西门音摸摸他的小脑袋,说:下雪天,没买零嘴儿。
可是沉甸甸的呀。小四儿说。
西门音这才想起什么,于是拿过书袋,从里边取出蓝花棉布套包裹着的铝箔饭盒。
她平日前晌后晌甚至晚间都有课,晌午路程远便不回家,午饭是母亲大清早做好的。
母亲打开饭盒盖子,见馒头咸菜原封未动,问:胃口不好么,怎就没吃饭?
西门音说金家小少爷过生辰,中午吃了席。
母亲把饭盒装进一只竹篾篮子里,走出正屋,往院子里的槐树枝上挂着了,以防馊掉。
西门音端了脸盆去西厢房,她喜洁,再累再心乱都得把自己洗漱干净。
房东没给西厢房拴电灯,一进来暗昏昏的,只有屋子中间那只煤球炉子映出一道道跳跃的火光,炉子上想是坐着铁壶,呼噜呼噜地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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