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唯一能恣意而为的梦里, 秦照尘说什么都要回去。
回去找时鹤春,回去陪着时鹤春。
就算已渡了奈何、过了忘川, 大理寺卿也要摔了那一碗孟婆汤回去,把独自睡在牢里的时鹤春带上,去阎罗殿前申辩。
黑白无常拘错了人,阎王殿拿错了人,这世道磋磨错了人。
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是人间第一流。
一定是弄错了,最不该被这样对待的人,被推进这样一片红尘泥淖——错得离谱,该擂鼓鸣冤。
大理寺卿要去对峙、去鸣冤,要让时鹤春下一世潇洒自在,做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做最逍遥的富家翁,做不被世道命数磋磨的鹤照尘。
“急什么。”有人抚他的发顶,“下一世还早。”
大理寺卿醒不过来,气息衰微,身体僵冷,仍是个虚抱着护住什么的姿势。
这是场太好的梦,照尘和尚抱着他的施主,大理寺卿抱着他的奸佞,两个人流一泊血,额头碰着额头,暖暖和和死在一处。
秦照尘不会松手,谁也分不开他们。
于是就只能一并下葬、一并草草入土为安,然后一并叫崩了的山埋上,睡在数不清的碎石乱土之下。
再不醒了。
……
“宿主,宿主。”系统小声说,“如果他真的不想再醒呢?”
如果秦照尘真的不想再醒,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要怎么办?
这并非没有诱惑……正相反,这是秦照尘的求不得。
小和尚就知道佛家有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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