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其实也清楚沈雁清未必会在意,可就是得找个由头将人叫回来。他方才虽没真正在书房见到易执,又被沈雁清一激就离开了,可要是易执躲起来了呢,岂不是正中他二人的计?
他坐在床上看着塌沿垂下来的流穗,伸手去拨大红色的流苏,又盯着针脚细密的鸳鸯喜被出神。
这架婚床是他兄长着人重金打造,香樟木所制,能嗅到淡淡的木香,木架上的雕花是京都最有名气的匠人亲手刻制,每一朵皆栩栩如生。架边镶了两颗鹅卵石大的流光溢彩的红玉石,单单只是一颗,就能买下城中地段最好的宅子。
喜被虽换过,但每一褥都是一针一线的苏绣,里头填了足百只鹅绒,轻而暖。
如此华奢自然引得沈雁清不愉,旁的纪榛都可以做出让步,唯这架婚床他执意留了下来,这可是最疼爱他的兄长给他的新婚贺礼,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三年前纪榛不顾众人反对执意与沈雁清成婚,父亲和兄长为他办了盛大的婚宴,可宴上高兴的新人却只有他一个。另外的当事人沈雁清更像是被绑来的,面对宾客的祝福他只是微微一笑饮酒致意,眼中却没有沾染半点喜气。
试问谁被逼婚还能在婚宴中笑脸相迎?
流苏在纪榛的拨弄中晃啊晃,他兀自回味着大婚的场景,喜酸参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如今就算再委屈也怨不得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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