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堇说,“你想惹娘子生气吗?”
“可是……”阿芜这两年也长大了,还是爱穿绿衣, 圆脸变成秀气的瓜子脸,低头搅弄着衣带, “他,他真的很可怜呀, 我看沈先生还是想跟着娘子的……”
随行之人皆知道这位沈郎君在女君面前犯了错, 却也不知道他究竟犯的是多大的错,沦为这步田地。沈阶在青州时做事踏实, 不彰不隐, 从不行仗势欺人之事,所以一些与他相识者对他观感不差, 反而心生同情。
只是碍于女君, 一路上无人敢与沈阶搭话。
唯一的例外, 便是脑筋一刻都闲不住的严兰生。他把小泥金扇插在腰带里, 放慢马速慢慢滑到队伍末, 红润的气色与沉默寡言的沈阶形成鲜明对比。
严兰生与他并辔而行,却不看他。他跨下的骏骑被迫放慢行速与一只病驴同行,马脸拉得老长。
严兰生目视前方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今日之前,你在女君心里的位置实比我和傅思危都要靠前?某以为,女君心里是三分视你为先生,三分视你为朋友的。”
沈阶郁默。
旁观者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如何不知。
她见过自己最落魄的风骨,他也见过她最纯稚的起始。
那些在乌衣巷的日子,他用心教她章句策论,她也细心地给他母亲留一盏温着的滋补汤羹,让他带回家里。
女郎从未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看过他,她待他尊重,又不流露出过分的亲近,以免他受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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