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舍予愣了片刻,一声嚎啕:“……嗷!”
方彧:“?!”
明明刚刚还是小声哭的,怎么她努力安慰后,反而嚎啕大哭起来了?!
真不科学。
方彧的左胳膊被顾舍予紧紧抱着,那力度隐隐令她骨节生疼。
她觉得自己是一块水中的浮木,有用,能漂,要紧关头,或许也能救命,但脑袋终究是木头做的。
和挂在身上的血肉之躯,隔着多层的皮肉、结缔组织,和许多许多声的心跳。
顾舍予一把鼻涕一把泪,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往方木头的制服上抹。
明明哭得喘不上气,还非要说话:
“我好难受啊方……我明明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爸爸和军部搞不好关系,把注都压在伊万诺娃身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我还是好难受啊!”
方彧:“唔……”
“我太懦弱了,我爸干了很多危险的事,我觉得危险,他不觉得。我不敢和他说!”
方彧一愣,敏感道:“他做了什么?”
顾舍予牛头不对马嘴地哭诉:
“我不听不看不想,我不回家,我躲着爸爸妈妈走,我疏远他们给我订的妻子。我不是我不爱他们,是太爱了——所以我受不了留在他们身边,那种时刻担惊受怕的感觉啊!”
方彧:“……”
她尽力剜出一句掏心窝的安慰话:“人都是要死的。”
顾舍予抬头看着她:“我感觉天都塌了,方。”
方彧认真道:“不会塌下去很久的,一个月,挺过去,一个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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