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走过,时至今日,安澜仍然记得这种半是痛苦半是悲愤的声响,被翻出来的记忆在流淌的瞬间就从黑白变成了彩色,和现下从风中传来的呼号遥相照应,不可分割地归于一处。
壮壮已经没有在撕扯食物了。
就连花豹都被这啸叫声惊得心神不宁、如坐针毡,又想凑上来蹭饭,又怕遭到斑鬣狗群的袭击,犹犹豫豫地卡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警惕地站到了猎物脊背端。
这天晚些时候,安澜带着壮壮赶到了事发地。
同联盟的其他四只成年斑鬣狗都已经在场,坏女孩不太高兴地蹲坐在一旁,笨笨似乎有点不在状态,瞪圆了眼睛,惊恐万状,而母亲则站在圆耳朵身边不远处,波澜不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也看着被它不断拱动着的已然是断气了的幼崽。
圆耳朵还在嚎哭。
这种尖厉的叫声并不是在向谁求援,只是对某种终局状态作出的情绪宣泄,与此同时,它还将幼崽的一条后腿叼在了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狠狠拉拽一下,仿佛在报复一个不存在的对象。
安澜走到近处时正对上了母亲的目光,年长者先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虽然没精打采但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壮壮,于是意味不明地喷了个鼻息。
在这个距离能够发现更多细节。
幼崽大概率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尸体上传来的味道很强烈,而且肢体也很僵硬,光从创口和气味分辨,这只幼崽并不是死于同类相残,而是死于两头非洲狮的清扫式袭击——它们并没有食用它的尸体,只是在排除竞争者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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