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好闻的药草清苦味在回廊处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腐臭味,是人濒死呼出来的一口浊气,若有似无,认真去闻,又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薛凌在鼻子前轻挥了两下手,冲进房里,绿栀听声回头,双眼红肿瞧过来,当即泪就到了腮边。看着是要喊,许是怕吓着老李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起了身往门口,连薛凌一并拉出屋子,呜咽道:“李伯伯不行了”。
话毕双手都捂到嘴上,没等薛凌劝,一跺脚自个跑了老远。她在齐府这么些年,哪曾见过生老病死事,便是齐世言中风,也没轮到绿栀去伺候。
一个人苟延残喘未必有多凄楚,更凄楚的,是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所敬所爱苟延残喘的人。凄楚到你想他活,又想他快些死。
这凄楚磨的她跟薛凌诉苦的力气都没,更加没有拉着薛凌去叫老李头睁眼的喜悦。睁了,又要闭,还不如不睁,起码不要在她面前睁。她承受了这十来天的希望与失望,一见薛凌,只想找个角落躲躲。
而且,在无穷无尽的磋磨里,人总容易去苛责旁人。如果,那晚没有三小姐在李伯伯面前杀人,李伯伯也许……还是好的。
齐家的小姐,谁会作这等恶事。过往好与不好在情绪面前都不值一提,分明她当时也咒骂过那些人该五马分尸,现在却开始埋怨薛凌心狠杀人。绿栀终记起,薛凌根本就不是齐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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