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吁口气,司徒豫向来直挺的背脊且松,顿时添了几许老态,他不是不知这娃儿究竟让他宠成了怎样个肆意的性子,可她所言所道,却也其实无错。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她若不愿,便是不愿。
可便是她愿了却嚐尽委屈,他这作爹的又如何捨的得?
「临儿幼时便没了亲娘,我疼她宠她也是应当,她虽是性子烈了些,向来也知分寸,从未让我掛心多少。可月老头子,你也知她固执得很,用情极专,当年她同昔澈那毛头小子情投意合,我俩看在眼底,到底是不争的事实……」语末微顿,见月柏常不答话,司徒豫便续道:「其实当年我便有念头要同你取消这亲事,谁料昔澈那小子早早去见了阎罗王,我亦要紧着她,才搁在心底没朝你提过半次……你现下知晓了,也好,不若哪日我老糊涂说溜嘴了,才难收拾。」
话至此,司徒豫抄起案上香茗便是一饮,谁料这武夷大红袍岩韵十足,齿颊留香,復看其飘逸馥郁,轻云淡生,颇是愉悦心神。加以许是将搁于心头甚久之事一吐为快,他顿觉疲乏惫感消散不少,是以一时半刻间起先的凝重神色便有舒缓。
然此消彼当长,司徒豫方滔滔畅尽这肺腑之言,便赫然听闻瓷盏碎裂之声清响入耳,他一个哆嗦,背脊倏地凉上几分,抬眸便见月柏常梟目暗凝,素来云淡风轻的刚毅面容此刻绷紧如悬弦,骨节分明的右手紧握杯身,其身却已是残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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