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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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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送进去,除金银珠宝、刀剑车马之外,有从罴、豹、野猪之类的猛禽身上扒下来的完整兽皮,还有几车累成小山的苍白骷髅,这些骷髅被日光影射得金光璀璨,仔细看去,原来是头颅上镶了金边,嵌了宝石,据说皆是乌羌单于多年来的战利品,其中说不定有大昭人——想到这一点,檀玄他们难免不适。

禁卫中不乏经历过战场惨厉厮杀之人,却鲜少见过如此场面的单方面屠戮。

等到这人数过百的人牲被杀尽了,原本茵绿的草色尽被染作触目惊心的血色,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引人作呕。匈奴人的情绪却似被点燃一般兴奋起来,纷纷伏下身以头抢地,高呼:“撑犁孤涂!*”

这时人群后有一辆辇车缓缓驶来,自羽盖垂落下一层红纱,掩去了车上人的面容,隐隐能窥得是一位女子。

在它之后,有十余辆辇车有序地跟来,想必是乌羌单于陪葬的妻妾。这些女子通常是地位低下的俘虏或奴隶。

厮杀声、刀剑声、劈砍声、惨叫声……大昭诸人从一开始就被隔绝在了这场乱局之外,这群人的目标明确,都是奔着葬礼上的亲卫和一部分匈奴人去的,对其余人则是秋毫不犯。难免有杀红了眼的人冲杀过来,也被禁卫挡在了外围。很快又有一队匈奴人赶来,护卫在了大昭一行左右。

这场厮杀不出半柱香就步入了尾声,徒剩遍地狼藉。

那胡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换了三王子站在高台上,横肩执刀,手上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他高声道:“各位兄弟同袍,今日是父亲的葬礼,我呼延果毅本不愿在大礼前冒犯亡父先灵,所以自父亲薨逝到今天,才一直选择隐忍不发。”

“我们的大王子、人人称颂的‘贤王’、我的哥哥、呼延昌东,昨夜,他派了人去我的大帐行刺!我可是他的弟弟,父亲尚且尸骨未寒,他竟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呼延墨毒于是上前接过羊皮卷,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抬头正色道:“确是兄长之真迹。”

又继续说道:“颛渠阏氏和大王子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们派人刺杀我,还要在葬礼上戕害我的母亲,所有人都知道,往日父亲最宠爱的便是贺来阏氏,而我母族世代都是草原上的贵族,怎有可能让她陪葬?”

薛存芳说道:“匈奴人不重谋略,他们奉行的是杀戮和强者为尊。”

果然,等到他去左贤王的大帐里请辞,呼延墨毒只一味笑眯眯地和他打太极,在他的再三坚持下,才带他去见了三王子。

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又和三日前如出一辙了。

“侯爷,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聂昕要他趁乱脱出,奈何匈奴人将他看得死死的,他亲自去面见了三王子,不但没能按期辞行,反而多出了一队匈奴卫兵,美其名曰奉命护卫中山侯的安全,不分日夜地把守在帐外。倒也不曾把他困囿在这方寸之间,只是不管他去到哪里,这些人都尾巴似的缀在身后,形影不离。

晚宴上看来,初来乍到时这位三王子对他出言无状确是伪装。推敲缘由,许是为了让大王子放松戒备,许是为了让众人看看大王子是如何对待他这个弟弟的……

众人于是开怀畅饮,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呼延果毅身边那位倒酒的侍女一个不小心,将酒全洒在了他的衣衫上,呼延果毅怒目而视,侍女忙不迭伏倒在地,整个人抖如筛糠,求饶道:“单于,饶命!”

这一声“单于”唤得呼延果毅缓了神色,另一位侍从赶来重新奉酒,走近了呼延果毅,然而壶中的液体还未来得及倾倒,呼延果毅猛地向后一个撤身,已来不及了——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他的胸前赫然插上了一把匕首!

“你……”呼延果毅指向那人,满面不可置信,“你是……”

四座一片哗然,有人登时立了起来,错愕地盯着呼延昌东。

早在进帐之时,诸人的武器都被卸下,护卫都被勒令不得入内,止步于帐外,此时呼延果毅大声呼救,帐外却不闻半点动静。

气氛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只听得呼延果毅粗重的喘息声。

起初这二人还是有招有式,有来有往。论武力呼延昌东本不是呼延果毅的对手,只因对方先受了一击致命伤,才得来便宜。纵然如此,呼延果毅之凶悍勇猛一时间也叫他难以攻下,场面久久相持……打到后来二人皆失了气力,气喘吁吁地抱作一团,呼延昌东将手伸入呼延果毅伤口,用力搅动,血肉淋漓。呼延果毅面容扭曲,艰难地将刀身一寸寸推进呼延昌东肋下,呼延昌东的嘴角溢出汩汩血流,却咧开嘴笑得狰狞……这般豁出命的打法,仿佛有百年夙怨的仇人。

一时鲜血纷纷溅落在半空中,此起彼伏,血沫横飞。只听一声铿然之音在耳畔响起,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溅上了薛存芳的脸,一具尸体“砰”地从旁滚落。

不出多时,帐内的人少了一半,都成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雪白的帐篷上溅满了纵横的血花。

“哪里哪里,”呼延墨毒连连摇首,谦逊道,“在狡猾的大昭人眼中,必然是漏洞百出,拙劣不堪。”

没料到呼延墨毒对着他竟会如此直言不讳,薛存芳大为错愕,直觉这人不对……索性避其话锋,“夜色已深,左贤王留我在此,不知是何用意?”

“我这侄儿说得不错,”呼延墨毒往地上的尸身瞥去一眼,又含笑看向薛存芳,“我对中山侯确有万分喜爱之心,尤其是侯爷的这张脸,我去过一次大昭,其繁华富庶之景,侯爷风流昳丽之态,岂是塞北荒芜之地能有的?后来我常常梦至京城、梦见侯爷,如今一见到侯爷的这张脸,就仿佛又到了京城,于是盼望着中山侯能长留于此。”

“三王子在葬礼上拿出的羊皮卷是由你亲自鉴定,谁知道是真是假?大王子又是如何逃出生天,无声无息地带着武器潜入今晚的宴会?这晚宴上可有一半都是你的人……”

“昨日他将手下的大半人马派出去寻觅大王子行踪,此后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我去接近了贺来阏氏。”

“六十五年前,宇文氏篡夺休屠氏单于之位,休屠氏逃窜至乌孙,后来是大昭暗地里扶助休屠氏,乌孙大兵才能顺遂攻入单于庭帐,助休屠氏夺回王权,却也让这位王成为了你们的傀儡……其后薛星韧更乘隙举兵攻破塞南,我们只得一路流亡至北边……匈族险些就此灭绝了……”

“其二,我幼年在月氏时曾受一位来自中原的儒生教导,耳濡目染之下,对汉人文论教义颇为向往,中山侯此次也看到了,塞外到底是未开化之地,还留存着诸多百年前的陈规陋习,匈族人抱残守缺,只知享受生杀予夺之权,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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