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至深,阿厘出来在花藤的秋千下呆坐,蚊虫在廊檐下昏黄灯笼周围乱舞,灯笼被撞得晃动,光便如涌动的水波,荡来荡去,
阿厘的心也跟着荡来荡去,没有落点。
爹娘离去时她还不懂事,懵懵懂懂的接受噩耗,在贵人们的怜惜下办了葬礼,当时她站在崭新的坟茔前,只知道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两座土包,他们不在这世间了,哭的剧烈,难过的要命。
在后来这么长的时光里,她才意识到,越来最要命的不是猝不及防的失去,而是在无数个孤单迷茫的夜里反反复复回忆起被疼爱的瞬间。
糖葫芦、兔子灯、豌豆黄…
不断反刍,不断咀嚼着回忆,才是钝刀子割肉,疼得要命。
时间是良药,她已经可以自己生活的很好,习惯孤单,懂得退让,毫不犹豫的伏小做低,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些。
这时候,周克馑却又摧枯拉朽地闯进她的小天地中,令她一想起他便要笑,令她一拥抱他就安心,令她心绪起伏上上下下。
命运难道以戏弄世人为乐吗?
她以为这场幻梦的收场是他良缘佳配,自在一生。
还设想过变成老嬷嬷了,偷偷去他府门前看一眼的情景。
为什么呢,连他都要相隔阴阳了。
眼泪像串珠一样,滴落在花草簇拥的泥土里。
阿厘把头无力地倚在秋千绳子上,冷白的月光穿过叶片缝隙落到她的鼻尖上,其上的水光愈发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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