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的肌肤没料理好,若她的气色容颜不好看,她身边的侍女轻则被杖责,重则被发卖。
姜姮被迫舍弃过许多爱好,渐渐的,拿起了曾经最不喜欢的圣贤书来读。
近来,她在读《太平御览》,读到祖逖别传那一节,因字句晦涩,进展甚是艰难。梁潇瞥见她又开始俯首抄写,略了一眼,笑起来:“你但凡少年时长点心,也不至于连这么浅显的字句都不懂,谢夫子若是在这儿,非叫你气得背过气不可。”
姜姮握笔的手轻颤,浓酽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毁了一张快要写好的字笺。
她不写了,将笔搁回笔洗,直勾勾盯着梁潇。
梁潇拿起她的团扇把玩,“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不让你用功读书的,谁叫你天生顽劣骄纵,半点读书的苦都受不了。”
姜姮时常遗憾,有人逼着念书时,她不肯用功,而当她想用功时,却已无人可问。
盖因她年少时过得顺遂无忧,父亲姑姑将她一生都安排好,泡在蜜罐里,觉得读书实在枯燥无用。
可当她慢慢长大,将日子过得一团糟,时常陷入窘迫无助的境地,才想起夫子曾经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想去书中解惑,才发觉学问并不是那么好做。
她想起最初,大约五六岁的时候,正是启蒙的年纪。
梁潇长她四岁,本应早就开卷,但是姑姑不许,说他性子阴鸷,需得锤凿磨砺,不如先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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