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
司战君已经带兵返回天界,宿遗祯抬头看了看天,黑云散去,雾霭却依然沉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接连好几天过去,魔流始终没有动静,众人守在东天际都已心浮气躁,那种等待灾难降临的感受很糟糕,还不如叫狂风暴雨一股脑的来,来完就了事,也比这样折磨人的好。
宿遗祯打坐休整结束,便将苍铘拉到一边,附耳计议。
苍铘浅浅的琥珀色眸子里盛了捧亮堂的天色,微微垂了眼睫说:“痒。”
宿遗祯:“……哪儿,哪儿痒?”
苍铘呵着气:“耳朵痒。”
这龙!
许是太久没亲近了,宿遗祯蓦地害臊,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又摸着头哄:“乖啊,我心里还痒呢,你可别在这时候撩拨我。”
瞧见他这模样,苍铘不禁想起了从前自己还是风荷的时候被他撩拨的情状,心头柔情缱绻,恨不得现在就缠绵一番。正想深入沟通几句,听见对方没良心地打断:“好了别浪,言归正传。”
宿遗祯开始嘀咕起自己的小心计,苍铘正了神色,问道:“你确定是他?”
宿遗祯郑重点头:“先前不确定,这两日我仔细捋了捋,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苍铘:“好,我们试试。”
被地蚕和砂怪刨出来的地面龟裂里有几条宽达丈余的大裂谷,深不见底,朝底下喊一嗓子隐约还能听见回声。黑洞洞的地深处和虚无之境有的一拼,宿遗祯后背窜起一阵寒意,若不是魔流躲着不出来,他真不想亲自下去。
扭扭捏捏间苍铘已经化了龙,由不得宿遗祯犹豫就已将人吞进了口中,一龙一人便朝着最深的一条裂谷中飞去。
畅言和杜若就守在那条裂谷边上不肯回宫,畅言蹲在地上画圈圈,杜若就跟着画大饼,畅言画小人头,杜若就画另一个小人头去亲他那个,畅言推他一把,差点把他推下大裂谷里。就这么等了两天无果,直到第三天,一条龙裹着劲风从裂谷中飞出,把裂谷边上的两人扫退好几步。
龙开口,宿遗祯已被地下的烈焰烤得浑身湿透,一边捂着肺咳一边冲他俩挥手:“跑,快跑!”
杜若闻言立即拽着畅言上了不吝刀,将将飞到半空,大裂谷中冒出火光,魔流从各处爆发,如同火雾一般遮天蔽日。
龙把宿遗祯护得严实,腾到云里开始布雨,顷刻间狂风大作,大片大片的雨云被他接二连三地召来,暴雨如注,浇透了东际大陆。魔流强悍,雨滴砸在火焰上像是铁板上的煎蛋一样“嗤嗤嗤”地响,两股势力碰撞间扬起水雾,整个东天际都陷入了瘴中,对面看不见人。
大雨直浇了好几个时辰,魔流烈焰总算又缩回了地深处,留下大地上一片焦黑和糊味儿。杜若始终紧紧抓着畅言,冲云层大喊:“什么情况?!”
然而没有回应,雨停的瞬间龙已经含着宿遗祯飞上天了。
龙在云里不好好飞,忽上忽下地遨游,宿遗祯被他晃得想吐,感觉自己是在坐史上最高空的过山车一样。他忍不住问:“苍铘老哥,你这车能不能开得稳一点?”
苍铘不回应他,因为一开腔肯定要震得他耳朵疼。宿遗祯又问:“不是说龙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打雷下雨吗?你刚刚布雨的时候在想什么?”
苍铘还是不理他,宿遗祯心想,保不齐这老妖精想的是从前自己甩他的那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心里头还挺美的嗨。
他又嘚不嘚:“要不然你把嘴张开一点儿,我想兜风,来个敞篷车吧!”
苍铘犹豫了一瞬,竟然真的开了半扇口。冷风倏地扑打过来,灌不进口腔就从左侧往右侧刷,刷得宿遗祯脸皮都皱了,活脱脱变成了沙皮狗。云雾在身旁飞速流转,对高空的恐惧感瞬间袭来,还比不得在虚无之境中悠哉。他哇哇大叫,抱着最长的那根龙牙哭喊:“啊!不要了!快把嘴闭起来!妈呀——”
苍铘:“……”
最后龙形一隐,两人进入了天道,直达天门之外。
神碑广场上戒备森严,司战君闻讯赶来,执枪同苍铘对峙。宿遗祯指着苍铘的袍袖对他说:“魔流首脑狐娄巫在此,你要还是不要?”
司战君似乎不信,只满脸警惕地望着他们。
苍铘和宿遗祯在裂谷中穿梭了许久,后来沿着被蒸干的天然地下水道一直往北才找到了魔流的踪迹,那时候已经距离地面太远了,温度高得能把人烤成一堆白骨,宿遗祯一度以为是到达了地心。
想抓狐娄巫没那么容易,两人全都受了内伤,苍铘也是拼尽全力才把他连同小股魔流一同收进了袍袖里,此时也只是勉强能压制住,但他袖口已经在动荡,要不了多久就得被狐娄巫破袖逃出。
宿遗祯摸上胸口的封魔镜,再次问道:“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这时有天兵来报,就听司战君缓缓道:“天帝陛下已经知晓此事,你二人擅自闯入天界已经犯下天规,本君此番必不能饶了你们。”
他作势要发令,宿遗祯突然拿出了封魔镜默念口诀,只见镜面由白转黑,“咣”地砸落在神碑广场的玉石地面上。封印解除,万千妖魔争相涌出,与此同时,苍铘的袍袖也敞开了口,热浪喷薄而出,火焰般流淌的魔物纷纷凝成人形,很快占满了广场。
“大胆!你二人竟敢在此释放妖魔!”司战君显然是被他们不顾一切的举动惊着了,连忙派人去禀告天帝,自己则开始指挥战斗。
宿遗祯苦笑不已,也难怪天帝忌惮苍铘,有这么一条能携万千妖魔上天界的龙存在,换谁当天帝恐怕都睡不安稳。
天帝座前的金冠小男孩已经掐指算得吉凶了,他忿忿甩袖时眼神狠厉得像个城府极深的大人,撇了撇嘴,吩咐天兵立刻去请四方天的其余三大守护神——这次苍铘闯下弥天大祸,看谁还能救得了他。
趁天门外混乱的工夫,苍铘和宿遗祯已经赶往命司了。司雷殿一见这两人来了比见了鬼还糟心,上次宿遗祯强迫他支开守卫去炸神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这番又不知道要闹什么。苍铘却没那么多闲心去跟他掰扯,直接暴力镇压,叫他带去看了命盘。
从狐娄巫那儿强行掬来的一口元息投入命盘,两人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苍铘!”宿遗祯突然睁大了眼睛,指着命盘中的一个红衣美人说,“那个,那个不是你么,你怎么会出现在万年以前……”
第93章 天帝
命盘中分明映现了狐娄巫的身世来源,他脚下踩的是七彩云霞,身后有寰宇宫殿,巍峨壮观,充满神圣之光——那是帝宫。他本相为一仪表堂堂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神采卓然,眸光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