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纸轴斜搁在边缘,半悬于空,赵让上前展开卷轴,前端尽是空白,唯在最末处,留有一个已然干掉的墨迹,画着蝴蝶大小的“卍”字。
赵让盯着这个字,不动声色默默将纸轴重新卷好,转向内臣总管道:“此事不必声张,我自有分寸。”
总管唯有暗自庆幸赵让不怪罪究责,当然恨不能大事化小,忙诺诺应声。
当赵让听闻冷宫失火之事后,更加笃定,长乐如今定是落入李铭那派人马手中,目的自是以长乐为质,要赵让顺从听令,安心作其马前卒。
虽心知长乐暂无性命之忧,赵让心头的沉重却未有半分减轻,他甚而感到周身血流不畅,竟至十指指尖尽数冰冷。
该如何告诉李朗,身处危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且为人作嫁衣裳?
在他血脉至亲的生死皆在鬼魅股掌之中的时候?
二者择一而存,他该如何是好?
赵让长叹,不觉握紧胸前坠下的佩玉。
在他的猜测中,那将长乐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人,应当是李铭无疑,然赵让却是遗漏了一处,长乐除去他这大哥,对男子已是敬而远之,她既堪破李铭的男儿之身,又怎能毫无戒备之心?
这承贤宫因是用作皇帝休养之用,在后宫中是独处一隅,与其它宫殿不作联系,靠山临湖,从它的侧门出去,大道入山后,走不出丈余远,便有条林荫遮蔽的小路,撩开密密麻麻的枝桠,猫腰钻入,再沿着羊肠小路前行,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到山腰处一琉璃封顶飞檐的六角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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