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绿色在冬天里不仅没添生气,反而生出一种畏缩的衰败感。她走过一排排的墓碑,同时感到冷气直往她的衣服里渗,她开始怀念起B市的暖气了。最终时夏到达了她的目的地,她看着面前照片上笑得和蔼的老人,轻声地抱怨道:“老许,你不在,都没人提醒我加衣服了。”
墓碑前面的花还是她去年带来的,塑料的,早就褪了颜色,时夏蹲下来,把花拨弄到旁边,告诉自己要记得带走扔掉,她蹭了蹭那个大理石块儿,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啊,老许,今年没给你带酒。”她想起了什么掏了掏兜,摸出一盒烟来,“喏,有烟,不过是女式的,你将就一下。”
她拿出打火机把两根烟都点了,叼了一根在嘴里,另一根塞在碑前面的缝里:“让你戒了二十多年烟,马上过年了,给你破个戒。”
北风吹过来,烟头的那点光明明灭灭,灰烬在迅速地堆积着,时夏的那根夹在手上,没抽一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光几乎烧到她的手指,她赶忙掐灭了,又费力把缝里的小半截掏了出来。
“走了啊,老许,明年再来看你。”时夏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走出去了十几步,又快步走了回来,“你看看我,说要把花给扔了的。”
她弯腰拿起花,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那张遗照,她突然攥紧了手,然后像小时候每一次说谎不成功被识破后一样扭捏地笑了,说:“她回来啦,外公。”这句话说得太轻,风一吹就显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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