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湛瑛躺在一座佛寺的屋檐上和几只东倒西歪的猫一道晒太阳。
刚过戌时,就见一个红衣女子也攀在屋脊上。
于是她们交谈起来。
“看见了吗?”
“谁?”
“那个正在用木杵撞钟的小和尚。”
银月初上,石砌的钟楼上一个身影瘦弱的素衣沙弥正在一丝不苟地敲钟。
钟声的尾韵荡在她们所在的屋顶时,已经缓成扑面而来、和风似的微波。
“算起来,他还有两年就要受具足戒了。”杏妖跟小沙弥很熟。
像一层纱落在脸上,混同着月色朦胧了这个夏夜。
杏妖肯定受了比她更大的触动,所以干脆化成一个红衣女子向正在步入庭院的小沙弥走去。
沙弥向她恭敬地施了礼,两人随即熟络无嫌地同路而行。
“净澈小师父,我今天想问的是另外的问题。”
“请说。”
“我不能像你一样时常感到快乐、安宁和满足,相反我感到悲伤、忧虑和不满。我的梦和生活一样,总是让我心神不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也无法让我平静。”没有什么能洗去我预先就感到的愧疚和罪孽。
净澈清凉的眼眸顺着轻纱似的月光移到她身上,杏妖美丽的脸上露出缺月似的遗憾,然而遗憾也是很美的,哀愁也很动人。
净澈垂下目光,用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道:“无人能抵达最终的永恒,即便斋戒和祷告,也不能帮助洗去怀疑和恐惧。”
“小师父,你也会怀疑和恐惧吗?”你也会失去心如止水的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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