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花园子里甚至能听到不知名草虫的鸣叫,她里叁层外叁层地裹着见客出门的大衣裳,本来热得额头直冒汗,此时却如淋了一桶井水——说老实话,李持盈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算准了我会经过这里,故意演戏给我看?”原因无他,朱颜说过今日赴宴的都是与荣王兄妹交往亲密的官僚及其女眷,换句话说,是荣王华仙集团的死忠。在王府红口白牙地污蔑华仙为‘贼’,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她不禁放慢了脚步,果听那人又道:“……可怜茵娘,挣命留下的这点骨血也……”
穿来时受婴儿本能影响,她没有多少关于严夫人的记忆,再者大明贵妇很少自己养孩子,奶姆嬷嬷们才是最贴身照顾小主子的人,亲娘最多每天叫去看一看,抱着逗一会子也就完了。
因此她对她的死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触。
当年李家对外的说法是‘突发急症,暴病而死’,里头几分真几分假不好说,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严夫人娘家绝对是知情的。从头到尾那家子就没露面,哪怕是个小老婆呢,死在夫家总得问一声吧?若那个声音的主人当真与严茵相交一场,那时怎么不见她出头?她被老太太养了八年,罚跪祠堂、叁天不给饭吃的时候怎么不来出这个头呢?
离间计使得未免太明显了。
虽有报纸书本,毕竟只是个闺阁小姐,没有出仕,也不是自幼生长在京城,李持盈能获得的外界信息其实十分有限,仿若身处一团灰蒙蒙的迷雾中,只能凭借手头的这点情报描摹出事件大致的轮廓——是杨百户的死暴露了什么吗?还是因为晖哥儿被赐名,致使华仙和荣王风头大盛?他们找不到荣王的破绽,便想从她这个拖油瓶打开突破口,好对付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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