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一时不知所措了。

他不知道该怎安抚张静，也不知道该怎回答张静的质问。

该怎办？

是他答应了张静要想办法把张茉的真面目给戳破的，是到头来却一个办法也没有想来。

就在这个时候，腾马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还怎办，让张茉得到她应得的教训。”

宋悠和张静俱是一惊，满脸诧异地看过去。

腾马不知道什时候来到了他俩的身后，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双冷淡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透着清冷的光。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比其他人都更显挺拔。阳光落在他俊朗的脸上，泛起一层温润的釉光。面对宋悠和张静两人诧异的目光，他却没有丝毫不然，没有一丁点“偷听”的心虚，反而气定神闲地走近，继续说：“如果张茉真的这虚伪，这过分，比起你两个人在这里互相对峙，不是更应该去撕破她的面具？”

张静没来得及说话，宋悠倒吸一冷气，瞪大眼睛，问：“小马哥，你怎会在这里？”

腾马颌轻扬，说：“老远就听见你俩在这说话，我过来看看。”

张静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是你？”

那天，她和张茉在实验楼打架，就是腾马冲过来把她给分开了。

张静记得他。

腾马点头，“说说吧，你和张茉到底是怎回事？你俩是姐妹，为什搞得跟仇人一样？”

腾马身上仿佛天生具有一种统领全场的气质，明明他才是中途闯进来的这个，说话的派头却好像他是老大，有什事情得跟他汇报，他来拿主意。

张静本想反问一句“凭什告诉你”，是在腾马镇定若的目光里，她鬼使神差地一张嘴，把故事说了来。

·

张静所说的故事很简单。

张茉从小就一直在偷偷针对她，一开始她以为是己的错觉，直到无数次的巧合发生后，张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巧合。

张静不知道张茉为什要这样做，她曾经试图去问过，去想要和解过，是张茉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她永远一副无辜者的表情，对张静所说的事情表示不解。

在人前，她俩总是伪装成关系亲密的姐妹，但在人后，她比任何姐妹都要生疏，甚至敌对。

而最糟糕的是，张静从来都斗不过张茉。

·

宋悠想起了吴雨告诉他的那件事：张静和张茉不是亲姐妹。

这或许就是张茉针对张静的原因。

是，这件事，张静知道吗？

按照吴雨的说法，张静被她妈妈带回张家的时候，才两岁，不一定记得这些事情。

而根据张静的态度，宋悠觉得张静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他转头看向腾马。

腾马果然不像他这无措，依然气定神闲。

他问：“所以你都不知道张茉为什针对你？”

张静咬住嘴唇，“她就是不喜欢我，每件事都要做得比我好，我不好，她才开心。”

“如果我现在不劝你，你打算做什？”腾马又问，目光如炬。

“预见”中挥

刀的画面再次从宋悠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紧张地看着张静。

张静犹豫了许久，才说：“她之前在月考中作弊，这一次又作弊了，我用手机把她作弊的过程拍来了，我想把这件事给曝光去，让他知道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生的真面目。”

“嗯？”宋悠一惊，“只是这样？”

张静狐疑地看了宋悠一眼，“不然你以为是什？”

宋悠：“……”

——我以为你想杀了张茉。

这话说吗？

他干笑了两声，摇头，“没有没有，没想什。”

腾马看了宋悠一眼，对张静说：“那就这样吧。”

“嗯？”

宋悠和张静均是一愣。

腾马：“既然已经有现成的手段来揭穿她的真面目，为什不这做？”

“我记得初三每一次月考的成绩都跟高中部的保送资格和提前招收资格挂钩吧。”腾马说，“如果她作弊的事情曝光，至这些资格都拿不到了。”

张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怎没有想到这个！”张静激动地说，“对，我还以把她作弊的证据给政教处！”

·

“小马哥，你刚才是在偷听我说话吗？”回·教室的路上，宋悠问。

腾马本来插着裤兜走在前面，闻言，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过来，冲宋悠眯了眯眼，好像一只危险的、目露凶光的狐狸，他盯着宋悠，说：“这理直气壮地问我有没有偷听，你难道没有任何要跟我解释的？”

宋悠被腾马这一问，顿时有些心虚，“啊？什要解释的？”

“你什时候跟张静这熟了？”腾马问，“还答应帮她一起揭穿张茉的虚伪，我怎不知道你这热心肠？”

宋悠顿时脸颊泛红，“我、我也是上一次追去后，跟她聊了两句，有点气不过张茉的做法，小马哥，你都不知道，张茉做得太过分了……”

“宋悠，你还要继续撒谎吗？”腾马忽然打断宋悠，定定地看着他，问。

宋悠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心虚地看着腾马。

“你对张茉和张静早在那天之前就很关注了。”腾马走到宋悠面前，距离忽然拉得很近，身高优势骤然陡升，给宋悠形成了大的压迫感，让他莫名紧张，腾马又说：“宋悠，如果不是因为你平时太傻，我真的都要怀疑你有未卜先知的力了。”

宋悠干笑两声，“小马哥你是在开玩笑吗？哪有这种力，我又不是女巫。”

腾马忽然玩味似的一笑，挑眉，这副坏笑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狐狸了，宋悠没由来地心头一跳。

“是吗？”腾马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管你有什秘密，宋悠，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说完这一句嘱咐，他又转身，朝楼上继续走去。

宋悠忙说：“我没有。”

“那你刚才是在干什？”腾马冷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张静，现在在追她。”

宋悠恼羞成怒：“小马哥，你说什呢！”

腾马：“怎，我猜对了？”

“没有！”宋悠大吼一声。

楼上忽然传来政教处主任的骂声：“谁说话这大喊大叫的？！”

吓得宋悠一哆嗦，赶紧装死，一溜小跑跟到腾马身后，躲着。

腾马见他这副受惊的小麻雀样，又笑了。

“你这样子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经这一提醒，宋悠回过神来，心想，也对，赶紧直起腰板，做一副什事都与他无关的模样。

政教处主任气冲冲地从楼上来，从他俩身边走了过去。

宋悠长吁一气，“吓死我了。”

腾马觑了他一眼，摇摇头，把己心中越来越浓的疑惑和猜测搁置起来。

就这傻愣愣的样子，怎嘛。

回到教室，宋悠才想起来，腾马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小马哥，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偷听我说话了？”他执着地问。

腾马白了宋悠一眼，说：“我在旁边跟团委老师说话，然后就听到张静大喊大叫的声音了。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怎会跟她一块。”

宋悠一听，问：“欸？团委老师？有什事吗？”

腾马沉默半晌，说：“文艺汇演，找我去当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