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不知道眼前这姑娘惦记家的阿川学,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你好!”
周雪琼就这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没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诡异,就在关劲川脸上神情要裂开时,周雪琼终于声了,声音清冷冷的,一如高傲的公主:“你好!”
说完,一个转身扭糖人似的率先进了礼堂,张技飞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圆场道:“她性子有些冷,姜桃你别放在心上啊,那我先进去了啊!”说罢,眼地追着周雪琼进了礼堂。
人是最为敏感的物种,被人针对了,然是感觉来的,而且这种感觉还很强烈,姜桃有些困惑地转向关劲川,问道:“我这是第一见吧,我怎觉得好像得罪了她似的?”
关劲川然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他抿了抿嘴,宽慰姜桃道:“不用理她,我记得以前你奶奶说过——”他故意换了一副语气,学娄桐花的语调和音,别说还真学得惟妙惟肖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老天安排,事在人为,对于没有缘分的人,是猫是狗是死是活,哪个管得了那多哦!”
关劲川的表演太过卖力,姜桃直接被她给逗笑了,心里原先的那一丝丝的不舒服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她拉住关劲川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的脸,故意一本正经地道:“关劲川,就你这个本事,还学什无聊的数学啊,去学相声上春晚好了!”
姜桃笑得暖洋洋的,让关劲川有一种浑身舒畅的感觉,人舒服了,平时深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点轻佻,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地叫嚣着要冒头冒头,关劲川看着姜桃轻轻一笑:“我不喜欢说相声,喜欢听我说相声的那个人。”
甜言蜜语就像一阵龙卷风来得太过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姜桃不由地一愣:啊咧咧,小阿川的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撩人咯!
*
大礼堂的灯准时熄了来,观影厅顿时陷入一片暗色中,电影刚刚开场,姜桃的右手就被关劲川扣在了左手掌心里。或许是因为男人的阳气重,关劲川的手一年季都是暖乎乎的,一如他的人,即便一到冬天就容易脚冷手冷的姜桃,这会和他手贴手地不过一,很快变得温暖起来,甚至还了点细汗。
姜桃的手微微一动,想要做个小动作抽离一起,
很快又被人扯了过去,姜桃不由偏脸去看她,还恶作剧一般在黑暗中掐了他一把,一秒,耳边顿时便传来了关劲川一声低低的轻笑:“别闹。”
坐在他后排的周雪琼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心里的那股酸水再次死灰复燃,燃得她一身滚烫烫的,盯着姜桃后脑勺的两只眼睛,恨不就此燃烧起来……
理智上,她知道己的嫉妒心有问题,心底里,她又放不对关劲川这一份不晓得打哪冒来的莫名奇妙的炽热喜欢,就比如这会的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己的情绪,就那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姜桃的后脑勺看,甚至没有发觉身边黑暗中的张技飞,脸色越来越难看。
研究数学的男人,怎是个傻瓜呢,有的时候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而就在姜桃女人的第六感爆发,感觉到不对劲扭头往后看时,张技飞腾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张雪琼拽了起来——
“走!我回去!”
第46章 谁骗得过谁 姐不做什文明人了,姐不……
人生如戏, 多才多艺,任何时候,都不缺乏各种戏精, 而且对于某些功底深厚的女戏精,男人很多时候还往往就吃她这一套, 尤其是被情海爱波包围的男人尤甚, 毕竟, 大家多数是御弟哥哥一样的肉眼凡胎,还莫得修炼成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不是。
且说大礼堂外, 张技飞刚把人暴力拉到大草坪跟前, 就被周雪琼一把甩开了手,她揉了揉手腕,嘟嘴蹙眉, 声音又委屈又愤慨:“张技飞,你干什啊, 弄疼我了!”
张技飞脸上神情一滞,原本还黑沉沉的脸差点被周雪琼这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给弄得当场破功,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瞬间又恢复了神智, 但即便如此, 声音还是带了很大的克制:“你问我干什,我才想问你想要干什!其实你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阿川吧,故意暗示我表妹对我有好感, 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向你告白, 也是为了更好地接近阿川吧!你……”
原本想要脱而的“你特地是不是贱啊”,已经到了根处又生生被他咽了去,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我当初就说过,人家有女朋友有女朋友,你还非得上杆子飞蛾扑火找不在,周雪琼你到底怎想的!”
周雪琼半晌没有吭声,而是半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披散来,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从张技飞的角度,只看到她半抿着的唇。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张技飞原本怒火乱窜的心,一子软了来,毕竟直到现在,己心里还是真心喜欢她的。
所以,再开,他的声调也缓和了来,甚至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雪琼,如果阿川单身,那你喜欢他我不拦着,甚至会祝福你,是……我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
张技飞说得很委婉,心里甚至还在期盼着以他的真心来挽回这一段感情,他注定要失望了。他态度的变化,周雪琼立即捕捉到了,她闭了闭眼,再抬头已经是一脸的泪,脸上的神情委屈又倔强,还笼着一层淡淡的哀伤,一副泫然欲泣全世界我最委屈的模样。
“我知道你是好人,是我对不起你,利用你的感情。我有什办法,我就是着了鬩一样地喜欢他!连我己都觉得己病得不清,我每天晚上都在告诉己,这样是不道德的不对的,感情这种东西又岂是我控制的!我认哪里都不比姜桃差,难道就因为她先到我后来,就要做个爱情的殉道者吗?我不服!我也想追求己的幸福!技飞,你理解我的对不对?”
张技飞被噎住了!
他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表情,像是第一天认识周雪琼一般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跟着便笑了,脸颊上的肌肉扑扑跳着,说来的话连他己都觉得恶毒:“周雪琼,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你真算是让老资开眼了!算老资眼瞎,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你特地拿着你那发了霉还要霉别人的龌龊爱情,个疯去吧,老资不奉陪了!”
既然话已说到了这份上,张技飞知道己这段怜笑的所谓“爱情”,算是彻底完蛋了,他刚想掉头就走,就在抬头的一刹那,眼睛不由地瞪圆了——
阿川,姜桃,他什时候来的?所以,刚刚的事情,他应该也都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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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技飞双眼瞪圆,是惊讶的,硬拉着关劲川偷摸摸跟在他后边来的姜桃样双眼瞪圆,是气炸的!
虽然放映厅里光线暗淡,但由于是前后排,所以她回过头来时刚好看到张技飞铁青着脸,把周雪琼拉起来就走,好奇纳闷之
,她便拉着关劲川也来了,哪里想到竟然听到看到了这一令她目瞪呆的大戏!
如果说听到张技飞的话时,她是震惊,那听到周雪琼的话时,她就是一肚子鬼火冲天了!从小在村子里一双脚底板踩方野份长大的女娃子,水塘边、洗衣台、村边……这些个村里的“婆娘家家”经常唠闲话的地方,各种花边新闻和八卦简直要多得飞起来,听多了,对于不女人肚子里头的那些弯弯绕早耳熟详举一反三了,乌鸡眼的,谁骗得过谁呀!
姜桃一阵风似的跑到周雪琼跟前,满脸鄙夷地上打量她,道:“我就说嘛,女人的第六感灵敏得很!你果然心里有鬼,偏还说得这怜兮兮地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要脸!”
姜桃心里的阴火一阵阵的。就这样的女人,按照他村里那些婆婆妈妈的骂人说法,就是——“蓦独独地来这一火色,贱相”,要是落在她手里,轻则搧耳光吐唾沫,重则操(dao)明砍,不要太痛快!而她明明胸腔里像点燃了炮仗似的火气突突的,却只在嘴皮上气,唉,看来当文化人也有不爽气的时候,憋死她了!
周雪琼也是被姜桃和关劲川的忽然现本地僵了一,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既然事情已经摊开,那也好,那她就所幸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即便这一回不成,也要在关劲川心里烙一个痕记。
一秒,她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起来,煞白着一张脸,像冬天里被霜打了的水萝卜似的,咬着的嘴唇颤颤的,眼泪说来就来,殷殷怯怯地看向关劲川,那眼神,似羞耻,似悲哀,又似悔恨,但更多的则是难以言说的无奈何的爱慕,那模样那神情,分分钟演绎了何谓“女人是水做的”……
这还不算,她紧跟着微微有些哽咽地丢一句:“对不起……不要……看不起我……”然后,飞快地转身泪奔而去,只留一个华丽丽的背影,那背影之蹁跹,速度之飞快,让人连眨眼睛的工夫都没有,更别说逮着继续一顿疯狂唾弃了——
姜桃仿若倒霉催地在茅坑里摔了一跤似的,满脸的赤橙红绿青蓝紫,整个人呕得不行:啊啊啊!!!气死姐了,姐收回刚才的话,姐不做什文明人了,姐不但想骂人还想砍人!
而张技飞,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地
追了上去,理由冠冕堂皇得很:“这大晚上的,她又是个弱女子,这样乱跑瞎撞的,要点什事就不好了,我去看看。”完了急匆匆转身跑了。
姜桃:……个没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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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周雪琼这编导演的一“桃花戏”所赐,姜桃的心情阴郁得很,绷着脸气嘟嘟的,看着关劲川没好气地酸溜溜道:“还是我阿奶说得准,小阿川你果然就是块唐僧肉,讨人喜欢得很,哪路牛鬼蛇神妖鬩鬼怪都想咬上一,应该去找个老神仙给你在额头上贴个降妖伏鬩的符咒!”
默了默,想想还是不甘心,又气呼呼地道:“就那个周雪琼,要是在我村,这样的人叫做价,不但被人看不起,走在路上还要当心被人从东边飞来一痰,从西边飞来一盆洗脚水,清清爽爽地喷她个满头满脸。还有,这种事情,不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关劲川忍不住了,眼睛里隐隐带着笑意,拍了她脑袋一,故意取笑她道:“整天的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小心变成一根秃尾草!还敢跟我说‘还有’,既然你记得那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也都记得吧,再叫我小阿川试试!”
姜桃看着关劲川,继续不怕死地挑战他道:“叫就叫,谁怕谁啊!小阿川小阿川小阿川,你本来就是小阿川!”
关劲川被她噎得满脸的无奈,她这是吃定了他不敢乱来?不过的确也被她猜着了,在这他还真不好乱来,想了想,站在她跟前,微微蹲半个身子:“上来!”
姜桃:“干什?”
“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别人这样,你不是挺羡慕的吗,上来,我背你回去!”
话音刚落,姜桃就开心地扑了上去,时还不忘虚张声势地大喝一声:“我来了,泰山压顶,压死你!”
关劲川笑着微微在她大腿上一拦,稳稳地站了起来,步履轻盈,姜桃圆润酥软的颌轻轻地磕在他宽厚硬实的肩膀上,两人心里一时都暖融融的。
姜桃借着月色和灯光,从后背上欢快而又大胆地窥视着关劲川,越看心里越欢喜,忍不住嘟囔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像颗小黄豆似的,又瘦又小,个头比我还矮,说话也羞答答的,每次我唱歌你都是声音最小的那个,没想到有一天,你
都这样背我了,嘻嘻!”
关劲川:……你不说我长得像小黄豆我会更加开心。(→_→)
只是,内心里吐槽归吐槽,脸上却是样洋溢着欢心的笑容,语气格外的认真和诚恳:“我也永远记得那段日子,我一起吃雪条,一起看电影,一起唱山歌背绕令,还一起漫山遍野地挖猪草放牛……所以,小桃子,不论其他人说什或是对我有什想法,都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心意。对我来说,样让我完全信赖放松不用故作姿态的女孩子,也只有马头岭那个对我笑得肆无忌惮的小桃子。”
姜桃:……诶呀呀呀姐还是太嫩生了,脸又红了是咋个肥事哦!
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大洋彼岸,旧金山,某社区的中式早茶店外。
一名身材适中、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满脸激动地询问对面的老人:“你,真的认识一个右眉毛里有颗痣,叫顾绩先的人?”
第47章 “对不起”小姐 跟人家比起来你了那……
失恋了咋个办?
凉拌咯!狂吃狂喝狂购物, 借酒浇愁把泪咽,或者是找个知心姐妹倾诉一番,拉个兄弟打一架……总有一款适合你。就比如, 刚刚结束了一场笑又怜的“美好恋情”的张技飞学,这会就在一个人怜兮兮地独借酒舔舐情伤, 至于会不会借酒浇愁愁更愁, 管他呢!
关劲川送了姜桃回到宿舍, 果然如他所想般,宿舍里其他人员都在, 独独缺了张技飞, 还没等他发问,陆良克就朝他宿舍楼后头的网球场偏了偏头,叽叽咕咕地吐槽道:“失魂落魄地回来, 说是被人家甩了,在后头借酒消愁呢, 我还想着去陪陪他的,嗬,把我都赶回来啦, 要不阿川你过去看看?”
关劲川点点头, 转身又了门。
周末夜晚的网球场, 空荡荡的一个人烟也无,灯光样昏暗暗的蒙着一层雾气,按照蒋芳芳的说法, 这也是校园鬼故事里女鬼经常没的经典场地之一, 奈何晚的张技飞,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一个人空虚寂寞冷地坐在角落里独对影吹扎啤, 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按照多年后的说法,这妥妥的就是“好惨一男的”。
惨男张技飞
看到关劲川过来,倒是没有赶人,而是朝他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跟前的几瓶扎啤:“我老家那边有个说法,天的事再大大不过嘴里的这两,过来,陪哥喝两。”
关劲川没有推迟,拿起酒瓶子煞是好爽地咕隆咕隆几,一子就去了一半瓶,张技飞诧异地挑了挑眉,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心情莫名地好转不,笑道:“以前宿舍里头喝酒,你每次都浅尝则止,没看来啊,这是真人不露相故意藏拙呢,怕我你?”
关劲川把酒瓶子往地上一墩,笑道:“我还真不怕你,我考入大学那年,几个学要为我庆祝,姜桃他哥姜枫硬说什大男人庆祝怎没有酒,最后,如他所愿了,我没事,他几个却醉倒了,还是我喊了小姨丈过来把他送回去的。也就那个时候,我发现己酒量竟然还不错,呵!不过,酒这个东西,偶而当回生活中的调剂品和清理品还行,最好还是适而止,喝多了不仅伤身,还容易误事。”
张技飞轻扯嘴角:“放心,你是海量我也不是二两的量,没那容易被放倒。”他又对着酒瓶子丧丧地闷了一,才幽幽地道,“其实那次……她摔了你和姜桃的照片,我就看来她是故意的,但当时只心里纳闷也不好说,还想着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呢……直到后来……其实,你也早就察觉了吧,所以每次她来,你就算在宿舍里,也会避去?”
关劲川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那种……”他斟酌了一用词,方道,“矫揉造作的做派。”
张技飞嘲一笑:“所以啊,活该我被人当猴耍!我特地就是个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还就挺喜欢她偶尔犯作的小样,勾得人心里麻痒痒的,呵呵!”
话音刚落,他就把喝完的酒瓶子随手往地上一抛,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刚才一路上跟着她回去的时候还在想,只要她愿意转过头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甚至,她什也不用说,只要表现哪怕那一点愧疚的神色,我就愿意选择原谅她,加倍的对她好,等着她心甘情愿地跟我,甚至还为她想好了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嘛,呵呵……是你瞧,她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亏我还傻乎乎地心存幻想,果然还是金庸老先生对女人研究得最透,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哈哈!”
关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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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周雪琼晚对张技飞的打击,以用几年以后的一句歌词来精准概括: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这对于真心投入了这段感情的张技飞来说,伤害值妥妥的百万级别的,所以,张技飞童鞋爆发了,还是那种有些“变态”的爆发——
他扯着嗓子像个疯子一样笑够了,猛地站了起来,鬼哭狼嚎一般对着黑魆魆的夜空嘶吼声:“不就是被个女人蹬了嘛,有什大不了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从明天起,劳资要雄起,开足马力撩妹子,做个情场浪子,让女人都统统见鬼去吧!”
网球场原本就和他宿舍只隔了一条小马路,这会又正是“万鸟归巢”时,他这雄气十足的嘶吼声一,立即引发了一串强烈的共鸣反应,先是有人跟着样扯着脖子狂吼着回了一句:“哥好样的,挺你——”,随后,此起彼伏的各种狼吼应和声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拿了饭盒,“叮叮咚咚”地敲了起来,把个东校区男7栋宿舍楼弄得像个炸了窝的土匪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