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遇到仇人 这两个渣渣的名字，她永远记……

姜桃从未想过, 这快就和上辈子恨得刻苦铭心的仇人一头碰上了！

天中午，‍​‌百‎‍‍合‎­石化厂大操场放映室的小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几个大字——

晚电影：《智斗美女蛇》。

石化厂和碳素厂有个习惯, 每月都会不定时地放几场电影，丰富职工文化娱乐生活, 当然, 附近的村民也跟着一起沾光丰富就是了。至于为何人家明明每回都只在厂里家属区写通知, 但他附近这些个村子得到消息的时间一点不落，姜桃就搞不清楚了, 反正每回这两个厂子放电影, 不说他马头岭，据说有些走路要走半个小时的村子都有人跑过来凑热闹。

总之，每回一放电影, 就像赶一回小集，人群乌泱泱的, 有时候还会发生打群架事件，按照他阿奶的说法，就是乌鸡眼的什事都有。

等到关劲川在顾清雅上班前又被送到姜家, 叭叭叭地跟他说了晚厂里放电影的事情, 姜枫就彪着小嗓门得意地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小成子都已经告诉我了，说他阿哥讲的，好看得很, 抓女特务的。”说完用又手模仿木仓的样子, 闭着一只眼睛瞄准他，精怪怪地喊了起来，“biu, pia pia！缴枪不杀！快点投降！”

姜桃：……

姜桃看着她阿哥的搞怪模样差点又便秘了，心里暗搓搓的吐槽他哥，二货，未来的相声舞台等着你大放异彩！

关劲川听说他都知道了，也没太过在意，又问其他的事：“那你的粽，粽子，准备好没有？”

他之前还特意把他阿爸说的上学当天包粽子做奉供好以后“金榜题名”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得娄桐花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是有这个说头，难得你这孩子还记得呢！”

姜桃点头：“我阿奶都准备好糯米、粽叶和腌肉了，她还说怕你小姨是喝大学墨水的，不懂得啥子包，要不要送你家两对咧！”

关劲川摇头：“我小姨会，会包，她说，我曾，曾外婆最会，做好吃的咯，她，她以前，跟着学，学过。”又道，“到时候，我送，送你，两对。”

“好！”姜枫姜桃尚未

说话，姜家吃货第一人姜桥已经美滋滋地答应来。

姜桃掐了她阿弟的小肥脸一把，笑眯眯地道：“我阿奶包的粽子也好吃，到时候我也送你两对。”

“好，嘻嘻！”关劲川听着也高兴起来，翘着嘴角露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姜桃看着眼前宛如最幸福的小天使一般的关劲川，不由又想起了上辈子的那点事，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和如一样，还在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快乐成长，而眼前这个小阿川，却早早就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恶意，幸好，这一辈子，他都好好的，也会永远好好的，一定！

＊

对石化厂的小屁孩来说，放电影是最为开心的好日子，不但有好看的电影看，还磨爸妈给上五分或一毛钱，买上一根雪条，一把瓜子，或是一管汽水，谓美滋滋。

这不，刚一擦黑，大操场上的灯光尚未打开，便已经有晚饭吃的早的崽子扛了小板凳，到操场上占位了。

等到大操场上的两排大号灯泡时亮了起来，“风吹着杨柳呀哗啦啦啦，小河流水啊哗啦啦啦啦……”的广播一起，大操场上更如热锅里滚进了一瓢辣油，“唰”地一声热闹起来。

厂里专门放电影的两个放映员已经开始在操场中央撑幕布杆子，一群熊崽子哇哇哇叫着，你追我赶地绕着幕布跑来跑去，幕布上便时不时地映一个个森森“鬼影”，男人也陆陆续续从家里来，坐在操场边沿的石凳上乘凉吹牛侃大山，嗓门吼起来一点也不比熊崽子的鬼叫声小。

这是关劲川到石化厂后第一次看电影，就是以前阿爸还在的时候，他看电影的次数也得怜，主要坡造屯就没放过几场电影，所以心情亢奋得很，早早就催了顾清雅过来占位置。等占好位置了，他也不跟厂里其他崽子一样开始满操场的疯，而是把板凳转了个方向，乖乖地坐凳子上，眼睛直直望着从家属区大门到大操场的坡路，等着小桃子他现。

顾清雅看着外甥这个样子，只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孩子，唉，也不懂该说他什好。

“小桃子阿枫阿桥！”

顾清雅正思绪飘忽呢，就听到了外甥快乐的欢呼声，一看，前头正噔噔噔跑过来的不正是姜家三​‌­兄‌‍‌‎­妹‍​嘛，她拍拍外甥：

“去吧！”

“小桃子，你来了，真的，不，不要去我家，拿，拿凳子坐吗？”关劲川又笑眯眯地露他的招牌小白牙了，时旧话重提的问道。

“不用了，我每次都坐台阶后面的，等跟我村里人一起回去，方便得很。”

姜桃也点头：“我都习惯了。”

平南多坡，石化厂的大操场挨着家属区大门的这头就是一个大坡，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因地制宜地搞了十几排的大阶梯，厂里人看电影一般选择在操场平地上，或者阶梯的前几排，附近村子里过来看电影的就在后头席地而坐，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约定俗称的习惯。

“那好吧。”既然他不愿意，关劲川也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又去拉他，“走，我去买，买，雪条，我小姨，给了钱，说，说喊我，请你，吃！”

姜桃是萝莉的身子‌­成‍‌人‍​​的心，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姜枫姜桥和关劲川混熟了没有什不好意思的概念，不过姜枫身上也带着钱呢，便也跟着呼呼起来：“好，我也带了钱了，你先请我吃，等到我请你吃，嘻嘻！”

姜桃：……好吧！那就跟上吧！

＊

一番鸡飞狗跳的热闹后，七点半，电影准时开映，诚如小成子的情报所言，晚的电影的确是抓敌特的，虽然以姜桃上辈子的眼光来看，这年头的电影实在是和后世的不比，但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他阿弟奶唧唧地咕哝起来，说要去屙尿……

石化厂台阶后面种了一排的木菠萝，电影日就成了他很多人的嘘嘘地（姜桃摊手表示，大家都是这样的，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尿过），要是重生前的姜桃，然把带他阿弟去放水的事情交给他阿哥，但是重生后认为是大人的姜桃，然而然地就担起了这个重任。

她也不惊动正看电影看得入神的阿哥，直接把她阿弟拎了起来：“走！”

然后，就在他阿弟躲在树后头愉快放水时，站在外头等人的姜桃就看到两个人从前头走了过来。

“罗七哥都说晚有活了，你特地还跑来看电影，还想不想干了！”

“呵，不是半夜嘛，现在还早呢，我早准备好了。”

……

两

人说话间从姜桃身边走了过去，上辈子的记忆猝然涌入脑海，一时间，姜桃犹如被人点了穴道般，木呆了！

晚的夜色很好，再加上不远处拐弯角落里安了一盏路灯，再加上姜桃的眼睛确确实实利得很，虽然朦朦胧胧的，她还是看清了两个男人的长相，以及，第一说话的男人肩膀上背着的，那个鼓曩曩的书包——

这两个渣渣，虽然姜桃上辈子只见过其中一个，但另外那个人的书包，以及后头通缉令上的照片，错不了！而这两个渣渣的名字，她永远记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农文天！农文武！

第25章 公安进村 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俗话说得好,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分田到后，姜家除了山坡地, 还分到了两亩多的水田，娄桐花看重得很, 家里日常攒的人粪尿、牛粪、猪粪、鸡屎都伺弄到了田里肥还不算, 这不, 姜大壮和林玉梅天刚麻麻亮，又挑着担子到山边铲草皮抠肥去了。

说起来, 农家人大多如此, 都是天亮起床断黑进屋的泥腿腿勤快人，把田地看得跟金疙瘩一样，恨不伺弄一朵花来。

而唐波和老庞到马头岭调查走访时, 关劲川正跟着姜家三​‌­兄‌‍‌‎­妹‍​，迎着路边枝头上鸟的啾啾歌唱声, 欢欢喜喜地推着满满一小推车的虾须草，从竹林湾的方向来。这头小溪水里的虾须草长得又肥又茂盛，姜枫把身上的小背心和小短裤一脱, 光溜溜地一头扎到水里头, 像条小泥鳅一样, 这里捞捞那里捞捞，一子就捞到一大把，而且, 还凉快得很咧！

姜桃三人上回主动去找了关劲川后, 就和他约好了，也不用喊他小姨再接送，他​‌­兄‌‍‌‎­妹‍​三人己就行, 顾清雅初时过来接外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听了娄桐花一番“远亲不如近邻，阿川这孩子也是跟我家有缘”的话后才释然，于是关劲川每天就雷打不动的成了姜家常客。

两个小男子汉穿着小背心小短裤，你一边把手我一边把手，吭哧吭哧地推着当年姜大壮去公社修水库时用过的小土推车，走得那叫一个活泼又欢快，姜枫还边走边“骚”性大发地又唱起了他的土味山歌：“太阳来一点红呦喂，歌圩场上走一趟哪喂……”

关劲川听着姜枫欢快的歌声，满脸的羡慕和佩服：“阿枫，你，你懂的歌，真多，唱的，也好听。”而且，他住在阿奶家的时候也是打过猪草的，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打猪草也是以这充满了乐趣，好玩得很。

姜枫满脸傲娇，又开始朝天戳起了他的鼻孔洞洞：“那是，马头岭唱歌我是第一个，我听我幺舅说，兴坪那边去年三月又开始搭台唱山歌了，等明年我也去耍耍，呵呵！”

姜桃看看家阿哥又得意洋洋地摆了那副日常的“骚鸡公”小模样，又看看关劲川这副腼腼腆腆乖乖崽的小模样，忽地升起了一股老阿姨调戏小乖乖的心思，她故意逗关劲川道：“我阿哥唱的都是阿奶教的，阿奶会唱的更多，我家还有一本歌本本咧，我也会唱啊，阿川你要不要学？”

说完，跟着她阿哥一起，扯起喉咙疯扯扯地就唱了起来，声音虽然奶唧唧的，但是还怪好听的：“太阳来一点红呦喂，歌圩场上走一趟哪喂，汹汹人潮喜欢来哟喂，‍‍‌­男​‎­­女‌­‍‍​老一排排哪喂……”

姜桃萌唧唧地唱完了，又故意仰着小，布灵布灵地眨着眼睛，露八颗小白牙齿慧黠一笑，小精怪一般鬼兮兮地丢了个眼风给关劲川，问：“咋样子？好不好听？想不想学？嘻嘻！”

关劲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抿起小嘴露一个腼腆的笑，小模样软萌萌的不要太乖，心里头暗嘀咕，他为啥子觉得小桃子是故意歪唧唧地逗他好玩的呢啊啊啊！

不过嘛，平日里再乖哒哒的小孩子，也都是有些小气性的，并且会在觉得没有威胁性的情况，偶尔尝试性地伸小jiojio，冒来皮那一，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小阿川。

阿川表示，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觉得小桃子在故意逗我好玩了，所以他也嘟着嘴，来了个小小的反击：“那小桃子，我跟你，学，学山歌，你，你要不要，跟我学，学绕，令。”

姜桃：……啊咧，小阿川都会主动为师了啵，喜贺值得高歌一曲啊呵呵呵！既如此，好！那就成全他！

于是，她扬起小脸甜蜜蜜地给了关劲川一个肯定十足的回应：“学就学！”

“就是，那阿川你来读一个，我跟着学。”姜枫也不继续撩骚骚的秀他的歌

喉了，样笑嘻嘻地看着关劲川道，阿川的绕令书他也是看过的，读起来也挺好玩的，嘻嘻！

就连一直无视太阳公公的火辣辣热情，滋哇乱叫地在前头横冲直撞争当开路先锋的小姜桥，也噔噔噔地跑了回来，手里头还一上一地晃动把玩着一枝狗尾草：“我也学我也学，就学那个买布买醋的。”

当年有首火爆港台大陆的歌怎唱来着？“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我心窝”，虽然小阿川不懂得这首歌，而且这个时候这首歌还莫得传进来，但是此时此刻的关劲川，那个大冬天里被熊熊大火燃烧温暖一样的小心情，是一样一样的，又辣又爽冒泡泡得很。

＊

都说精神的鼓励是无穷的，于是，得到了无限大精神鼓舞的关劲川，也暂时拋开了平时的腼腆害羞，学着姜枫姜桃的样子，扯起了小嗓门在天高地阔间清脆脆的“秀”起了他这段时间学的绕令，读的就是上回唐波随意读的那首《李小杜买谷》：“离村五里路，有个李小杜，上街去买谷，换回布和醋……”

还别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熟生巧的缘故，他这回念起绕令来，就像他上回彪呼呼地踩人为小姨头那次一样，一点磕绊都没有，当然，他平时的腼腆性格摆在那里，所以作为他的第一次“首秀”，声音中不免隐藏了一点点颤巍巍的小抖音。

姜枫也听来了，这个没有板眼的一根肠子通屁股的直男娃子傻愣愣地就要说来：“阿川你的声音咋个——”话没说完，就被他妹在脚背上踩了一脚，惊得他立马跳了起来，大声抱怨他妹：“哎哟小桃子，你两个铜铃眼跌了哦，踩到我的jio了！”

姜桃笑嘻嘻地给她哥做了个小鬼脸，跟着扬起小嗓门，声音嘎嘣脆地念起了关劲川刚刚读完的那首绕令：“离村五里路，有个李小杜……”

她当然知道就她阿哥那个大咧咧的直肠子木脑筋会说什直不隆冬的实心话来，如果是其他性子脸皮像他阿哥这样的也就罢了，随你说随你讲一点事情都没有，是小阿川不一样咧，腼腆害羞又敏感，他需要的是鼓励和表扬，而且这种鼓励和表扬，还得潜移默化的慢慢来。

就像上辈子的她，也曾因为家庭的变故而卑敏感过一阵子，老师在课堂上喊她

起来读课文或者回答问题，也是怕得要死，声音抖抖的，大家越笑话她越恶性循环，后来还是初中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才慢慢的改正了过来。现在的小阿川就有些像那个时候的她，哪怕是无意中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让他把刚刚探来尝试的小手又缩了回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平常心对之。

孩子都是喜欢跟风的，姜枫本来还想提醒关劲川你的声音有些小抖抖的，一看他阿妹娱乐起来，便也跟着加入嗨乐的行列，姜桥然也不甘落后，关劲川一见也乐淘淘地跟上，一时间几人就像那树梢上不知停歇的知了虫般，扯着喉咙闹哄哄的耍成一团，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刚从村里来的唐波和老庞。

姜桃一愣，声音立时顿住了，唐阿叔，庞阿伯？难道，她昨晚想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而另一头，关劲川已经高兴地朝着唐波和老庞喊了起来：“唐阿叔！庞阿伯！”

＊

唐波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脸蛋红扑扑鼻尖尖上还冒着汗珠子的几人，以及装满了虾须草的小推车，忍不住笑了，问：“这是去打猪草了？”

“嗯，唐阿叔，你，你，咋来了？”关劲川好奇地问道，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还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孩子，但在他熟悉的人面前，他却是越来越显露孩童特有的天真活泼的一面。

姜桃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唐波两人：“对啊，唐阿叔你怎来了？是不是有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