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都快九十岁了我也不知道怎回答你这个问题。”他继续手上包饺子的动作，“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只是到我这个年纪，见过看过爱过悔过，不说多精彩吧，这样的体验和经历独一无二的属于我，这就是意义。”

季子遇不懂，他演了那多的戏，经历了那多人的人生，有些人明明没有做错什，却满身坎坷，一生艰难，这样的人生意义是什呢？

方奶奶从厨房里带着浓重的烟火气来叫他以开饭了，两人起身过去，方爷爷那双枯朽的手拉住季子遇道，“或许人生的意义，也以很简单，就是如此，有饭，有酒。”

那一晚，人在这瑞雪兆丰年的除夕之夜，与萍水相逢的彼此共度这团圆之夜。

方爷爷虽不爱多说什，就爱喝上两，平日里方奶奶家教甚严，不敢多喝，天过节，方奶奶见众人高兴倒也没有拦着。

方爷爷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嚷嚷着让方奶奶打开家那台古老的留声机，他要和方奶奶跳舞。

留声机里放到是邓丽君的歌曲，悠扬的曲调，清丽的歌喉，是属于那个年代的声音。

方奶奶扶着方爷爷站了起来，她瘦小干瘪的身子撑起方爷爷，两个人拥抱着摇动着，回顾这属于他的青春。

齐苑绅士地伸手，邀请季子遇与她共舞。

季子遇将手搭在她手上，和着这动人的曲调，与心爱的人共舞。

两对爱人，互相拥着，在这寒冷的冬季中取暖。

后来他在沙发上闲聊着看春晚，节目里有小鲜肉跳了一段街舞，方奶奶和齐苑花痴地尖叫，“好帅呀。”

“太帅了。”

季子遇不屑道，“这也算好？”

齐苑与方奶奶对视一眼，不服气道，“要不你来一段。”

季子遇居然真的站起来跳了一段，遒劲的力量，恰到好处的柔和，这一舞来，方奶奶一脸兴奋地鼓着掌。

齐苑却眼睛一热，差点哭了来。

他终于又以跳舞了，她的季子遇是不是要回来了。

方家老两年纪大了，守不了岁，季子遇和齐苑也提前告辞。

等他来才发现，大地已经被大

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亮如白昼。

跨年的钟声响起，夜空中烟花漫天，季子遇牵着齐苑的手，道，“阿苑，新年快乐。”

齐苑踮起脚在季子遇脸颊印了一个吻，新年快乐啊，季子遇。

第85章 归来

季子遇没想到他在小镇呆了这久，门前种不久的‍​­‍‌海­​棠‌‌‎树已经发嫩绿色的小芽。

而方家那片空地早已绿意满满，让人看着眼热，季子遇正琢磨着要不哪天趁老两不注意，偷两盆花回去。

耳边就响起方奶奶催促的声音，“季家小子，快过来搭把手。”

季子遇忙上前接过方奶奶手中的薄被，搭在院子的晾绳上，而方奶奶则一瘸一拐地坐在门，和方爷爷悠闲地喝着茶晒太阳。

前段时间方奶奶不小心崴了脚，齐苑便承担了两家买菜的任务。

而季子遇像个住家保姆一般，在齐苑不在的时间，为方家老两跑上跑，刚刚为两位备好茶，又去晒被子，晒完被子又去给门前的的树松土。

忙前忙后，勤快地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他己却乐此不疲。

原来的季子遇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回来，他开始越来越闲不住了。

季子遇一直每天按时吃药，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前段时间一天两顿的药已经减为一天一顿。值得一提的是，上次和医生视频的时候，医生夸季子遇这段时间恢复的非常好，并提议他有时间回北京面谈，看是否以停药了。

方奶奶见他忙个不停，忙招手，“子遇，过来歇歇吧，休息一。”

季子遇刚提了一桶水，将两家门的花树都浇了些水，又满意地看了看己家那颗‍​­‍‌海­​棠‌‌‎树，默默在心里比较了一，还是己家这颗长得好看些。

得了抑郁症之后，季子遇运动量骤减，就这会的功夫，他居然了一脑门子的汗。

方奶奶递给季子遇一杯茶，瞅着季子遇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不，话也多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瘦削，但是已经不是那副骨瘦嶙峋的样子了，心中也很是欣慰。

季子遇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方爷爷脚边，舒展着双腿，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春光。

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这份阳光了，在医生减药

之前，往日里这会的他早就服了药，昏昏欲睡了。

春日的阳光晒到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中到处都是绿色嫩芽的味道，清风吹过，扑面而来的生气勃勃，真是让人怀念。

“听说，你要回去了？”这些日子相处来，别说，方奶奶还有些舍不得这小两。

方爷爷喝茶的手一顿，也转头看着季子遇。

季子遇勾了勾唇，笑得真心实意，“恩，该回去了。我得了抑郁症之后，阿苑为了我推掉了所有工作，来到了这里。现在病好转了不，我想是时候回去了。”

这是季子遇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己得了抑郁症，他现在已经以坦然的面对抑郁症这个怪兽了。而且也想通了，不就是病了吗？病了治病就好了，没有什丢人的。

但是他却发现两位老人丝毫没有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完全不意外。

“两位早就猜到了吗？”季子遇撑起身子来，他以为己掩饰的很好。

方老爷子抿了茶，“猜到了一点点，毕竟我两个也是医生。只是后来你家小苑苑特意拜托了我，希望我以平常心和你相处，不用小心翼翼。”

慢慢地接触，方家两位老人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齐苑便坦诚了事实真相，特意买了一套昂贵的茶具送给两位老人，拜托两位装作不知。

方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好福气啊。”

方奶奶想起那个事事周全，却不善言谈的姑娘，也叮嘱道，“要对她好啊，子遇小子。她为了你，付太多了。”

从方奶奶的话里，季子遇认识了一个他不知道的齐苑。

从季子遇有一天门买菜误了时间，一时没有回来，齐苑那根绷着的弦便时时都紧着，她连在白天都不敢离开他半步。

她没有告诉季子遇，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看不到季子遇就心慌，又一次季子遇只不过是去客房做娃娃，没有回应她，她居然吓哭了。

但是她不敢当着他的面哭，他已经很难了，她不想让季子遇再为己分心。

她那天一个人在湖边哭了很久。

季子遇不知道，那片湖是齐苑的秘密基地。

齐苑不想将己的负面情绪

暴露来，她只有在白天季子遇喝药睡得沉的时候，拜托了方奶奶帮忙看顾些季子遇，她才敢去湖边坐坐。

齐苑认真地精细地测算过，季子遇在服药后的半个小时会睡得特别熟，连她门都不会发现。

她就趁着这段时间，静静坐在湖边，卸己所有的防御，对着大片陌生的大湖倾泄心中的害怕和无助。

等她回来，她还是那个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期待的齐苑。

齐苑第一次将季子遇留在家里买菜的时候，其实她压根没有去，只有方奶奶一个人去的。

她就躲在远远的墙角处看着，她骗季子遇要看顾好方爷爷，却不知道其实是方爷爷在看顾他。

渐渐地，齐苑发现季子遇真的在慢慢地变好，他正在一点点的好起来，她才真正的以去陪着方奶奶去买菜。

他把所有不好的情绪毫不保留地给了她，而她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真是个傻子。

季子遇摸了摸发红的鼻头，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抱抱她。

这想着，却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喊，“天哪，菜市场那边有个女的被车撞了，血肉模糊的，太惨了。”

季子遇嚯的一站了起来，凳子被他带倒在地，他飞了一样冲了去。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阿苑的。

等季子遇到达现场的时候，车祸现场早就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他站在人群外围，忽然不敢往前走。

“天哪，那个女的好年轻啊。”

“是啊，谁想得到，就买个菜居然会被撞。”

“听说是外地的，家属还没找到呢。”

“太怜……

季子遇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向后退了一步，捏紧拳头，忍着心痛，拨开人群走进去。

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喉头发紧，腿软地险些站不稳。

“季子遇？”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从后面拉住了他准备上前的脚步。

季子遇扭过头，见齐苑一脸疑惑，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

“季子遇，你怎了？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