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戚兀凝眉,这已经不是顾舟寒第一次提醒她要小心祈观琰了。
之前顾舟寒说上辈子是祈观琰对她刺的那一剑,她相信了他, 但她现在手中无证据, 也寻不祈观琰会对她手的缘故。
将这纸条小心收好,连带着这本春宫图一起, 喻戚都放置在私密的小匣子里。
收到礼物以后的欢愉,转瞬间消失殆尽,整整一夜,喻戚躺在榻上,忧心忡忡。
*
许是前一日生辰日太过劳累, 又许是生辰日过后得到的信息太过骇人,喻戚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日她起来双目惺忪,眼底的两团乌黑分外显眼。
刚用过早膳,她人还没缓过劲来,又就见喻琅身边的大公公托着浮尘火急火燎地过来。
路公公还喘着粗气:“公主殿,陛请您现在过去一遭,说是丞相大人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真,但夜里梦见的东西白日里真现了,又是别样的体会。
喻戚昨夜才梦见她和祈观琰两相对峙,日就真有了这样的场景。
不过对峙的人换成了她那胞弟和祈观琰。
昀宸宫里,暖碳烧得格外旺盛,喻戚路上吹的冷风在她踏步而入之时,就被这暖意驱赶而去。
但二人之间的范围并不融洽。
喻戚进去看到了二人,就见家胞弟那凶恶恶的一张脸扭动的幅度格外大。
“陛万安。”
喻琅这才回神,转过头来,让喻戚起身。
此外除了祈观琰向喻戚行礼,场上二人一句话都都不说,安静到喻戚都听到暖炉里炭火噼里啪啦的琐碎声响。
一片寂静,喻戚不由想起夜半时分己看到的顾舟寒送的书里夹着的那封信函,小心祈观琰……
喻戚默默皱眉思虑。
日无需上朝,祈观琰穿了一身私服,深色的衣裳在雪后初霁的大殿中颜色明丽,依旧如以往一样,祈观琰嘴边裹挟着熟悉且温柔的笑意,一双丹凤眼将眯未眯,看什都不甚热切,但又让人觉得此人靠谱万分。
喻戚喝了宫女上来的热茶,苦涩回甘后,她方收回打量祈观琰的视线:“陛方才丞相大人在说什,气氛那般凝滞?”
尴尬的气氛被喻戚陡然打破,祈观琰微微拱手行礼:“微尘不过在禀报着百官的意愿,想陛早早就将后宫充实了去。”
话音刚落,年天子把弄着手中的玉笔一双凤眼瞪得极大,不耐神色重归于面上,但见着家皇姐朝他使来的眼色,喻琅不情不愿地将险些澎湃而起的怒火压制回去。
喻戚微微侧头一笑:“本宫不是正在为陛长眼着,百官为何如此急切?”
话虽如此,但喻戚心中有数,后宫空虚,占据的位置多着呢,但她现在只留了陈家两个人,没选入宫的女子亦或是被退宫的女子的家族必然会有所不满。
而祈观琰回得极快,就像胸中早有一套言词:“他以为陛和殿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还希望家女够入宫,毕竟陈家兄妹三人都在宫里,太过显眼了。”
“本宫做事还需要他来教?”喻戚挑了挑眉,略带挑衅的双目满是嘲讽,“本宫知道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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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大人的意思,但本宫就是想将他三人留在宫里。”
喻戚捧着茶盏的手愣怔了一瞬,似乎想起什一般,又挑眉看着眼前谦逊的男子:“不过丞相大人就为了这等小事进宫?大雪刚过,路面湿滑,从丞相府到皇宫里这一段路不好走,就算丞相大人坐马车也不舒坦吧。”
哪怕被一国之长公主质问,祈观琰也不见紧张,轻轻抚平了袖摆上的褶皱,随后祈观琰从怀袖中取了几册书册,云淡风轻地朝着还在喝茶的女子言道。
“昨日是殿生辰,微臣日还为送礼一事而来。”
话语刚落,喻琅的眼刀子一个又一个落在祈观琰身上,力气之大,都快要把手中的玉笔给折碎了。
她现在才想起来,选后选妃也不算什大事,而这不过是个小事,祈观琰他怎就为了这一件小事入宫了呢?
祈观琰他一定有所图谋。
果然,现在听祈观琰说完,喻琅万分确定祈观琰图谋的就是他皇姐。
还在皇姐生辰日之后给皇姐送礼物,喻琅虎牙研磨着唇,恨不得夺过祈观琰送来的东西,将这人都扔到外头去。
看着一旁的祈观琰给己还送了生辰礼,喻戚慢慢做一个笑脸来;但好在喻戚并未太过欣喜,轻轻又了一茶水,苦涩清香在唇之间游荡,小一顶便流入喉中。
“丞相大人太客气了,还特意送了礼物。”喻戚伸手接过。
心里倒不见多欢喜,但喻戚面上却欣喜至极:“还特意送了本宫最新的话本子,丞相大人有心了。”
见女子喜欢,祈观琰微微晗首:“殿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本宫当喜欢这礼物。”喻戚将那几册搁置在案几上,端正了坐姿,俨然一副纯良的模样,“既然丞相大人都投其所好了,那丞相大人所言的为陛选后选妃一事……本宫就再抓把紧,多选些姑娘进来。”
祈观琰薄唇微启,似乎在思虑着什:“那陈家兄妹否让其宫回府,毕竟恰逢年关,他住在宫里也不合适?”
话题兜兜绕绕又绕回了陈家兄妹几人身上,祈观琰三番次地提到陈家几兄妹,喻戚心湖微扬,不动声色地推挽回去:“哪里不合适,本宫和陛二人在宫中过年多不热闹,就需要姑娘陪着呢,本宫又不会亏待他,丞相大人,您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祈观琰劝不动喻戚便也只起身告辞。
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喻戚若有所思,而喻琅已经从己的龙椅上一跳而,摸到了喻戚手册的几本新的话本子。
祈观琰虽走了,但喻琅的气还没有消来。
祈观琰肖想家皇姐的念头不断在他脑海里反复,连带着他翻动的动作都幅度极大,书页刷刷作响。
实在气不过,喻琅将这几册书放了回去,立身在喻戚面前掐着腰,凤眼如炬:“以后皇姐不要和祈观琰见面了。”
喻戚刚拾起其中一本,闻言不免好笑:“陛这是又怎了?丞相大人哪里不好?”
“皇姐你不懂?”
喻戚狐疑:“本宫该懂些什?”
这轮到喻琅恨铁不成钢,他指着喻戚手中的书册,言辞凿凿:“朕记得以往他都不会进宫给皇姐
你送礼物的。”
“对啊。”喻戚微微昂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又拔高了许多个条的胞弟笑道,“的确以往不会,过往的丞相大人只会源源不断的往宫里递送折子和最新要处理的政务。”
“所以他就是有心思,对皇姐有心思!”
喻戚大惊,手里头的画本子“砰”得一声砸到地上,她也不在意,反而拧着眉问道:“陛这话是何意思?”
什叫祈观琰对她有心思?
这她想都不敢想。
弯腰将地上被砸得卷了边的话本子捡了起来,喻戚伸手抚平了书页的折痕:“本宫倒觉得丞相大人并非是为了本宫昨日的生辰日送礼而来。”
几次三番的提了陈家几个人的名字,还想着让那几人宫,思及顾舟寒之前多次叮嘱她要小心祈观琰,喻戚眼也不免多思。
但一切都犹如笼罩在厚雾之中,瞧不清明朗光景,喻戚只让年天子切勿多思。
“那年他还特意为皇姐你准备了礼物,还是皇姐你最喜欢的东西!”
最喜欢的东西?
喻戚闻言摇摇头:“其实本宫最喜欢的不是这个话本子。”
“那是什?”
阳光亮得晃眼,拢在光影之的宫袍女子回道:“春宫图。”
喻琅只以为她在开玩笑,跺了跺脚,凤眼吊得很高:“朕在认真和皇姐说话!”
喻戚连连点头哄着人,语气也十分认真:“本宫说的的确是实话。”
她喜欢春宫图,尤其是顾舟寒特意让楚带回来的春宫图,是她年生辰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况且祈观琰日送过来的这几次她早就看过了,还是她手的人在茶馆说书时汇编而成,所以她就算收到了以往最爱的话本子,此刻也的确挺不起几分兴致。
但喻戚见着胞弟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无奈地喟叹一声。
第56章 泪水 喻戚:他人在哪里
越到除夕日, 宫里越热闹,即便风雪呼啸,到处陷入皑皑白雪之中, 处清扫的宫人也眉眼笑。
前几日刚过了腊月二十七的生辰日,喻戚一连两天都在清点着宫外的百官送来的贺礼, 那些人也知道投其所好。
水头起好的珠玉, 巧夺天工的雕饰, 有些的确颇有趣味。
而住在宫里的陈家兄妹几人也送了礼,中规中矩不挑, 但胜在有心, 也不知是谁动得笔, 人像的神韵都在,画中的她喝茶舞剑都栩栩如生。
其中喻戚最喜欢的便是她和顾舟寒在许久前万寿日时席的场面,二人俱是一席白衣,而她的衣摆浅浅带着蓝色,飘扬而起的袖摆还搭在顾舟寒雪白的臂腕上, 就像是二人有了密切的联系一样。
再看画中人的面上神色,喻戚不免心颤。
原来那日她和顾舟寒席时居然如此融洽;画中女子,面娇俏, 而一旁的顾舟寒虽抿着唇瓣, 一副冷冰的模样,但手上的核桃果已经聚了好几拢, 喻戚心里明白,那都是顾舟寒给她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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