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父亲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这回心平气和多了。
“君年,我知道你很听我的话,但做父亲的,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你。关于宋律师——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哪会在风浪尖的时候公开和另一个人拍拖,还嫌己的新闻不够多吗?我分析过了,她这样做一方面是借你向她前男友示威——叶晋之是你的朋友吧?另一方面是她是借你安抚她的客。你想想,她这回爆的是和委託人的诉讼对象有感情纠葛,她其他客怎麽还会信任她?但是你和她拍拖,事情就不了,你现在是变相以你上市公司董事的身份为她的职业操守做担保。”
“你想太多了。”宋君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宋蘅,突然间有点后悔没带耳机,“我还有事,先挂了。”
宋蘅的脸上看不情绪变化,偏偏这样让宋君年不由得担心起来。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似的,宋蘅朝他笑了,不见半点难过。
“我毫不意外你父亲反感我。换作是我,如果我子的女朋友有这样一桩新闻,样也不会顺理成章地接纳那个女孩。”
“他只是不了解你。”交通灯由红变绿,宋君年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Ralph,我坦白跟你说吧,我的ts最终流逝的数量比我想像中要很多。Helena给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你的确给了他信心。”
宋君年皱起眉头,握著方向盘的手一紧,“我和你拍拖和给他信心之间有什麽关係吗?”无论如何,他希望感情只是单纯的两情相悦。
“我己也看不有什麽关係,”宋蘅苦笑一声,“大概是还有人愿意要我,而且还是个条件很好的男人,家裡公司的IPO还是我参与过的,证明我不至于那麽不堪,”她手上把玩著一支红,“我只是希望证明我不是那麽不堪之后,他决定继续信任我是基于我过往的成绩。”
车后面的旺财不满地“汪”了一声。
“旺财也生气了。”宋君年往后一瞥,不期然对上旺财不耐烦的目光。他突然有了点坏心思,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档,他转过身来笑著对旺财说:“旺财,我等去打针针哦。”
旺财似乎听懂了,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揣著小爪子趴了。
回香港之后,他和宋蘅立刻被大大小小的事情佔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整整一週工作日没见面。难得週末有点空閒,虽然要带旺财去打针,但也算是个约会的机会。
宋君年这很肯定旺财听懂他说的话。车时这小短腿怜地看著宋蘅,意思就是要抱著走。宋蘅心软地跟一块马蹄糕似的,把手袋扔给宋君年,己双手吃力地抱著这小胖子。
“我来抱吧。”宋君年实在是看不过眼,伸手来准备接过旺财,然后一秒就被旺财的一声狗吠吓得缩回了手。
“还是我来吧,他……好像有点嫌弃你。”宋蘅为难地说。
“我以为你看不来?”宋君年好笑地跟在她旁边。
“太明显了吧。”宋蘅叹了气,“也不知道你哪裡惹到他了。”
宋君年发誓,他从来没踩过旺财的尾。
香港还真是多小呢,小到连带狗去打针都看到了熟人。许湉的前夫Dylan就在他前面排著队,怀裡还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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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也就三个月大的狗。
寒暄过后,宋君年突然想起他和宋蘅不在香港的这段时间裡,Dylan和未婚妻分手了。这则新闻也是霸占了八卦杂志好几天的头条。
不过宋蘅不怎麽care这消息。她看上去对Dylan怀裡的狗更感兴趣。
“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你养狗。伯母不介意咩?”她眯起眼睛打量著Dylan新养的小宠物。
宋君年随著她的视线,也仔细地观察在Dylan怀裡扭来扭去一点都不安分的小狗。这只小狗,说实话,目前看来,有点丑。看不什麽品种,背上的毛缺了一块,右嘴角咧著一条长长的伤,两隻耳朵都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著,眼裡满是对生人的反感和抗拒。不过这卷卷的毛倒是和牠的主人的一头卷毛挺配的。
这隻狗想必是只流浪狗吧。比起牠,旺财就是一隻养尊处优的大胖子。
这样的狗,应该是入不了Dylan这种人家的眼的。也难怪宋蘅那麽惊讶。
“我妈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Dylan抱紧小狗,眉宇间有一股烦恼的燥气,但是眼神十分清明。“所以我现在搬来了。”
宋蘅怔了一会,半天没反应过来。
Dylan见她这副模样,爽朗地笑了,“是不是好难以置信?讲真,我之前都不知己这有勇气,为了一只狗我妈咪……唉,到我啦,迟再讲!”说罢,他在护士的带领匆匆消失在左手边的走廊裡。
“如果他这份勇气够早现几年……”宋蘅无奈何地叹了气摇摇头,“不知道Rachel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麽想。”
☆、第 36 章
Dylan从家裡搬来的事实著实让宋蘅震惊了很久,半天回不过神来。等Dylan消失在视线中,她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告诉许湉。但是甫拿手机,她又犹豫了,琢磨半刻后还是决定己先消化好这个信息再告诉给许湉,这样她也从容一点面对许湉现的反应。
等旺财打完针,她便和宋君年按原来计划的那样去长洲,一是让打了针委屈的旺财放风,二是想逃离喧嚣的港岛那麽几小时。
旺财的腿实在短,一走进沙滩便陷到软乎乎的沙子裡看不见腿了。宋君年忍俊不禁,大方爽朗的模样如头上的太阳一般耀眼,晃地宋蘅几乎睁不开眼。只不过他在宋蘅眼裡如谪仙般完美的样子在旺财看来就是□□裸的嘲笑,后果便是宋君年又收到了旺财的眼神攻击。其实不说旺财了,她和宋君年踩在如此绵软细腻的沙子上也走不了几步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脱了鞋子赤脚走。脚陷进细腻柔白的沙子裡,感觉痒痒的,甚是舒服。
海边的沙被浪冲刷了无数次,平整如镜,也相对硬实。宋蘅于是把旺财抱去那裡再放,这样小短腿就以轻轻鬆松地迈步了。
“这裡的海水不像前几年那麽清了。”宋君年在她头顶叹气道。
宋蘅站直身子,眯著眼睛打量眼前的海,浪花一个接一个打在她的脚背上。“游客多了。”她朝周粗略看了一眼,小声叹道。儘管他特地挑了一处相对人的海滩,但是依然看到不穿得五颜六色的游客。
“不过还是比港岛清静。”宋君年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和
她十指相扣。
他天就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閒裤,裤脚为了方便在海边走卷了起来,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釦子因为闷热的天气鬆开,线条分明的锁骨带著□□裸的性感的味道,在明亮如斯的太阳光,偏生让人生不一丝邪念。不过,宋蘅的手还是神鬼使差地覆上去了。
宋君年先是一怔,然后手伸到宋蘅脑后按她宽大的帽簷,好让她的脸露来。“有什麽好看的?”他好笑地盯著宋蘅目不转睛的双眼。
“对于妖精来说,唐僧不好看吗?”她笑眯眯地抬起头,然后拉著宋君年的手往前走。旺财因为两个人站著不动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觉得你会是什麽妖精?”宋君年顺从地被她拉著走,神情难得变得轻佻。
不过宋蘅喜欢他这副样子,酥麻的感觉从和他十指相扣的手一路撺到心窝。“我不知道唉,你觉得呢?花妖还是动物妖?”
宋君年还真低头思索起来。宋蘅也不催他,牵著他的手漫无目的地走著。鬼知道过去一个礼拜她经历了多破事,劳神伤心极了,她现在就想呆呆傻傻的,听从本。看不到边际的海,最适合放空神思。
眼裡只有大海和宋君年。真好。
一个气势稍大的浪毫无预兆地拍过来,沉浸在思绪中的两人手忙脚乱地抓紧对方,堪堪站定。日渐西斜,浪花越扑越高,越扑越近。两人一狗就在原处站住不动,享受如剃须膏的泡沫一般浓稠的白色海浪扑到己小腿上的感觉。有好几次他都快站不住了,而舒畅快乐的感觉就在以为己站不住而实际上站稳了的时候现。
“暂时还没想到。”宋君年捏捏她的手臂,撒娇般说道。
“妖精一般不会在唐僧面前露原形,你现在猜不也正常。”宋蘅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上,刚好就顶在他的锁骨上。
宋君年把她搂紧了一些,任浪花越拍越猛也屹然不动。他呼的热气在宋蘅耳边萦绕不去,直吹得人心痒。
“那不以摆脱妖精现一原形,说不定唐僧就屈服了呢。”宋君年轻轻捏了一她的腰,不轻不重,只是暧昧得紧。
宋蘅一子就get到了他话裡的潜台词。她没有感到欣喜或是害羞,反而是有一种鬆了一气的感觉。他在Grasse日对夜对,早该做些什麽。然而宋君年一直规矩得很,动觉在另一个房间睡。除了有一天早上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之外,他进她的房间都会先敲门。宋蘅早就看透了男人偶尔被半身主宰的本性,连虔诚如Hudson也会和她做一些打著擦边球的事情,便想著在Grasse期间他一定会在一张床上纠缠,便一直等他开。虽说他正式交往也就那麽两个星期,但是放在一个浪漫的、花香溢的环境她以为情况会有些不。然而他抱得再紧,吻得再投入,宋君年也没有表现任何想进一步的意思。
宋君年人如其名,是个君子。她安慰己道。而且他才拍拖了一个月不到。
但是她也是怕的。
她怕宋君年即使喜欢她也过不了那堆床照的坎。于她身来说,她只是愤怒己的隐私被人公开,丝毫没有世俗认为女子在这种情况应该有的羞耻感。她本来就没错,何来羞耻感?如果她的恋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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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放弃她,她也不会挽留,因为这涉及三观和尊重的问题。然而现在——她爱宋君年,爱到骨髓都为他所熔,蓦地便患得患失起来。她当然不会怀疑宋君年对她的感情,只是宋君年说到底是在中国社会成长起来,心裡对她的事情有没有芥蒂实在难说。她更怕一旦她主动了,宋君年对她的印象更加负面。
她忐忑不安地过了这个星期。
现在,好了。她清楚地看见他眼裡的慾望。
“是我唐突了吗?”见她久久没回应,宋君年皱起眉头,喉结滚动了一。
她不言语,抬头咬住他的耳垂,头轻轻摩挲。
又一个浪拍来,宋君年这次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沙滩上。
宋蘅走主卧的时候客厅和走廊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房间对面的小阳台上亮著灯,目甚是刺眼。玻璃门后,宋君年正弯著腰浇花。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玻璃门,闷热的风扑面而来。她一手扶著门框,被那一牆的兰花美得失了魂。
她脑子乱糟糟的,不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緻。最单纯的白不是纯粹的白,偏是一点点红、一点点紫和一大片绿,加上还有各异的形态才衬白色独特的美——灵动、安定、清明。单单一株还激不起宋蘅对美的欣赏,偏生眼前是满满一牆如波浪般起伏的兰花,视觉上不不说不震撼。
她光著两条腿,啪嗒啪嗒地走近兰花牆,却又望而止步,竟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宋君年回过身来放好水壶,双手环著她的腰交叉覆在她小腹上,靠在她的肩上,慵懒地道:“满牆都是我的骄傲。”
宋蘅细细凝望著离她最近的那株兰花,长得是那麽张扬有傲气,还有这那麽一丝魅惑,一点都不似君子那般内敛。她甚至觉得这份张扬全赖于宋君年的精心呵护。满牆的美,也是满牆的精心和小心。她这个人好像甚麽都会一点,甚至有几项长处,她问做不到像宋君年这般全副身心投入到某一项爱好中。似乎,被她这样对待的只有工作。
正是因为她知道己做不到,才越发喜欢宋君年这一点。
“为什麽喜欢兰花?”她喃喃问道。
宋君年在她的白色衬衫——准确来说是他己的白色衬衫——上蹭了蹭鼻子,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有原因,喜欢就是喜欢。”
她感到宋君年的手越抱越紧,呼吸越来越浊重,就像几小时前拉著她的手上二楼那样。她脑袋裡迅速回放起刚刚的纵情,安全感瞬间重了一些,以至于她不经斟酌便脱而道:“Jess刚刚send了message给我,说警察那边已经查到了发帖人的住址,暂时还没找到人——不过我想也快了。Ralph,假若真的找到了人,而这个人的确和……有关系,你想我怎麽做?”
宋君年沉默几秒。因他在身后,宋蘅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当年为什麽不告他?”他问道。
“是啊,我当年为什麽不告他呢,明明我己就是个明摆著的证据。”宋蘅苦笑一声,好像己也不明白当年的己了。“Rachel前几天哭著跟我说当年她应该逼我去告叶晋之的,那样的话他会吃点教训不要再搞我。”
是为了Rachel妈妈用来息事宁人的那份reenda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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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她分明丝毫没威胁过叶晋之的亲人。
为了己的名声?她不觉得羞耻。
因为叶晋之的律师很厉害而己很有被倒打一耙?吧。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也是个原因。
总之,那时起她就明白,做决定听起来简单,但是要考量的东西实在多而繁杂。有几年她觉得她是读法律的,明明就该维护公平正义,却在那一刻背叛了己的专业。到了时日,她发现法律其实也是灰色的,维护的是法律条文,而不是人性。当时如果她诉诸法律,她会赢得官司,但是代价,或许也是她承受不了的。而当她在十年的职业生涯裡学会如何让人替己承担代价时,这份理她却是拿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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