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凡世

青蓿睡得熟，承熙悄然了榻，走到案旁想倒杯茶。

目光，却不觉为他架上的一柄折扇给绊住了。

他缓缓伸手取过，开了扇，上头题了几句凡词。不是大江东去，亦不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却是娟秀的字迹，写着：

十年死两茫茫，不思量，难忘。

千里孤坟，无话凄凉。

扇面空着，面的词句，却不再落笔了。

这折扇，她藏在小屋枕，一日让他瞧见，带了回来。

颓然一坐，承熙望着扇面的空白。

他，若是爱上一一样的眼睛，算不算负心；爱上一个一样的容，算不算背弃。

她说不的情，写不了的词句，他没有忘记。

他没有忘记。

「栀月，我没有忘，我不会忘。」

她的事，她是谁，她却再不记得了。

只那栀子实还替她记着，他在鹿岭青野一别，她一身青衣，走进了凡界京畿。

「你要不要喝点鱼汤？」那是她再遇见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印象里，眼前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靠坐白墙边，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乞丐，不是她常见的几个，且来得晚，她原先准备的物早也光了，她便又转进屋子，替他捞了碗鱼汤。虽然汤里只剩了些豆腐，该还是填个肚子。

他望了望那汤，从她手里接过了，浅尝了几。

「你有名字？」见乞丐喝着汤，不疾不徐，甚至还有些意兴阑珊。她还真没见过乞丐这等气质的。「你真是乞丐？」她似从前一般，歪头歪脑，又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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