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宫裙,臣妾好心提醒了几句,她非但不听,甚至还顶撞臣妾。”
“顶撞?”严翊似有不解,“岁岁如何顶撞你了。”
没想到严翊会这么问,李茵叶有些欣喜。
“回皇上,臣妾提醒她后宫之中只有六宫之主方才可以穿红色,念她或许不知,也没有追究她的过错,可她倒好,不但承认了自己知道身为贵妃不能穿红色,还说等有一日穿腻了方才好。”
话音刚落,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眼眸微动,旋即问道:“她当真这么说?”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也觉得岁杪不懂事,打算为她平复冤屈,李茵叶欢喜的笑藏不住,立刻点头道:“回皇上,千真万确。”
可想象中那种替她平冤的声音却没有响起,男人轻描淡写的又问了句,“还有吗?”
李茵叶沉默了会儿,道:“没有了,臣妾知道皇上宠爱贵妃,可宠有度,如今贵妃她藐视的是宫规,还请皇上公平处理这件事,切莫因宠,而乱了宫规。”
李茵叶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严翊的一句话,半晌后,她忍不住抬眸一看,男人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眼底神情漠然,少顷,他方才开口道:“还记得刚进宫那会儿,朕同你说过什么吗?”
李茵叶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
“可是皇上,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这是关于规矩——”
“朕的话,你还不明白吗?”严翊垂眸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心疼和同情,看着她眼眶红红,他依旧开口道:“朕这里,岁杪,愿合宫的主子,便不用守规矩。”
李茵叶眼眶一酸,眼底的泪啪嗒掉了下来,强忍着委屈心酸,还要据理力争道:“皇上,这可是宫规啊,后宫不只有岁杪一人,几百个人,若是每个人都不守,宫规要来——”
“放肆,”严翊鲜少发脾气,可这次确有不耐,他蹙眉,怒意盎然,“朕需要你教朕如何为人处事?”
李茵叶缩了缩脖子,“臣妾不敢。”
“退下。”严翊头都没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茵叶哪怕再不悦,再觉得不公平,也不敢再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宫裙的裙摆便告退了。
原以为,严翊方才追问,是因为想替李茵叶平委屈,殊不知,方才听王福说的只是一笔带过结局,可如今来了个能告诉他过程的,他自然是想看看,那小家伙背着他,在外人面前到底是有多娇纵。
而让他觉得好笑的是,这个鬼精的家伙,她似乎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他的那颗心终于是稍稍放了下来,旋即对着王福吩咐道:“今晚去愿合宫。”
护着的时候自然是该护着的,可该“责骂”的时候还是得“责骂”。
54. 赏赐 喂葡萄
愿合宫内。
满院子的花随着夜里的风飘飘然的吹动着, 花的幽香随着风吹散开来,将整个愿合宫熏染着花香, 清清淡淡不浓烈。
岁杪坐在院子内的凉椅上,旁边放了一个石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才拿来的新鲜葡萄。她舒适的躺着,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她抬眸看着满天星辰,嘴角带着笑, 看上去似乎心情极好。
耳边不但有微风的声音还有沉儿叨叨不停的声音,“娘娘,听说今日皇后娘娘去承天宫找皇上了,似乎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善, 不知道是说了什么。”
沉儿是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想到这, 有些讶异的问道:“娘娘,你说皇后娘娘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去和皇上告状的吧, 就因为您穿了红色宫裙的事情。”
岁杪倒是没觉得惊讶, 若是今日李茵叶没有去承天宫的话, 她或许更瞧不起李茵叶, 至少今日她去了, 就证明她还是有一身傲骨的,只是这个结果可能也会将她的傲骨给挫一挫。
“她介意是她的事情, 与我无关,”岁杪捏了一颗葡萄往小嘴里放,腮帮子鼓鼓的,抬眸看着天空发呆,“我现在烦心事那么多, 没空理她。”
岁杪说完这句话,耳边响起好几个人走上走下的脚步声,她只当是宫人忙上忙下的走路声音,没多去注意,依旧抬着眼眸看着天空,望着星辰嗓音软糯道:“沉儿,我还想吃一颗葡萄。”
岁杪惯于这样被伺候着的日子,往日都是这样说一句话,沉儿或者清荷便会捏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塞进她的嘴里,所以岁杪说完这句话后,将粉唇微微张开,一脸乖巧等投喂的样子,着实让人心肝都软了一块。
同往常那般,岁杪张开嘴等着,可这次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沉儿将葡萄喂到她的嘴里,岁杪不免有些诧异,疑惑的又喊了句,“沉儿?”
瞧,懒得连头都不肯转过来。
就看着星空吩咐人。
又等了一会儿,凉椅晃动,吱呀吱呀的声音渐渐小了,眼瞧着凉椅就要自然晃动停止了,可椅背又被人用手撑了一下,旋即又跟着晃动了起来。
只是这个力道似乎不是清荷和沉儿往日的力道,有些重,岁杪正有些疑惑的时候,嘴巴里便给塞了一颗葡萄,葡萄汁水极多,一咬便是满满的一口汁。
若说方才摇椅子的力道让她有些疑惑,那么这个喂葡萄的姿势便让她彻底的确认了自己心中冒出来的念头
——这个人不是清荷,也不是沉儿。
而这个人方才袖子从她鼻尖划过的时候,风吹过,带着似有若无的龙涎香的气息,整个宫里,唯一能用龙涎香的人,也就只有一个景渊帝。
思及此,岁杪咽了咽口水,将葡萄一口咽下。
旋即有些紧张的抬起眼眸,眼眸微颤,侧眸看向了身后,站在凉椅旁侧的人。
繁星点点,月光皎洁下,男人穿着黑色的华服,胸前有一圈暗金丝的蟒图,他就站在凉椅旁,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横在椅子上,单薄的眼眸微垂,眼底神情温润。
可岁杪却觉得周围的气压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她愣神许久后,终究是开了口,喃喃道:“三哥。”
嘴角还有残留的暗紫色葡萄汁的颜色。
这副姿态着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严翊就这么盯着她许久也没开口,于他而言,到底是有些纠结,该是说她今日的事情,还是该先伸手将她嘴角的葡萄汁给擦去呢。
严翊喉结滚动,思量片刻后,伸出手将她嘴角旁的葡萄汁给擦掉了